第一章 时空交错

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沐雨突然停住，她刚才好像听到有人也在念这首诗！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找到是什么人，就感到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一个不稳跌入了睡莲池。

    其实沐雨会游泳的，可是不知为什么落入水中后，无论她怎么努力向上游都游不到水面，水下彷佛有块巨大的磁铁吸住她，让她不断往下沉。岸边的人影在她眼中越来越模糊，她甚至连呼救都没有办法做到，只是往下沉，往下沉。在她以为自己不行了的时候，一幅幅陌生的画面在那脑海里飞速的划过。

    她看到荷花，好多好多的荷花，还有一个男子牵着一个小女孩。接着是一些混乱的画面，似乎还听到女孩的哭喊，哭得她头痛欲裂，胸口发疼，仿佛有把匕首扎入自己的心窝。终于，沐雨再也忍受不了陷入了昏迷。

    “小姐，你怎么可以狠心丢下巧儿一个人走了呢？”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在红木床边嚎啕大哭，刚刚大夫摇摇头离开，看来他们家小姐是凶多吉少了。

    “小姐，老爷临走前，你不是答应过他要好好活下去吗？你怎么可以不讲信用投湖自尽……丢下巧儿一个人……怎么办……”

    沐雨隐约中好像又听到哭泣声，声音越来越清晰，努力睁开双眼，感觉全身跟散了架一般，四肢酸疼酸疼。

    这是哪里？适应了强光，沐雨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光滑似是缎子面料的帐顶。她不记得苗圃里有哪个房间挂了这样的帐帘，扭动酸疼的脖子看看周围，全是红木雕花家具，整个房间都是，看起来古香古色。当初，父母修建苗圃的时候本就是以复古风格为主，可是，她真的不记得苗圃里有这么一件房。可是，如果这里不是苗圃，又是哪里呢？还有这哭声到底是什么人？总不是她溺水死掉了吧！沐雨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全身都疼，估计是没死成，沐雨心里暗忖。

    “小姐，你怎么可以丢下巧儿……”又是一阵抽泣。

    沐雨这才注意到床边有个抖动的身影。这个女孩子是什么人，干嘛坐在她旁边哭哭啼啼的？还有她那梳的是什么头，两个饭团一样的发髻，好好笑哦！穿的衣服也怪怪的，活脱脱古装剧里跑出来的？她不会也是爸妈安排在荷展里的节目之一吧？沐雨狐疑地想着。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沐雨实在是被这个小女生哭得受不了了，还不停喊着什么“小姐小姐”的，她不会真把自己当丫鬟了吧！

    突然听到声音的巧儿，嗖地抬起头。好一张漂亮的瓜子脸，沐雨总算知道什么是梨花带雨了。

    “小……小……”巧儿被突然又活过来的小姐吓得忘记了哭。

    “小什么小，你以为演古装剧哦！”沐雨打断巧儿的话，径自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里是哪边啊？我怎么不记得苗圃里有这间房？”沐雨对这个房间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什么人？我爸妈请来表演的吗？以前没见过你啊？还有我爸妈呢？”真是，女儿溺水，做父母的也不露个面关心一下。沐雨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一连串的提问，让巧儿长大嘴，心里想：小姐怎么还有有点不一样了？不过小姐能醒过来就谢天谢地了。

    “小姐，你没事，哇——刚才大夫都摇头走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小姐，你能醒过来太好了，你怎么可以投湖，你不是答应过老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呜……小姐，你可不能丢下巧儿一个人啊……”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巧儿又哭了起来。

    沐雨无奈的翻翻白眼，投湖？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啊？她明明是被人推下湖的。

    “停！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沐雨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小女生难不成是古代来的，讲话怪怪的，都什么年代了，还“老爷小姐”的，而且不是普通的爱哭。

    “小姐，你要巧儿答什么？”巧儿被沐雨一吼，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我记得苗圃里没有这间房的。”

    “小姐，这是你的闺房啊！你怎么会不记得呢？”大夫说小姐溺水时，好像撞到脑袋，不会出什么事吧？巧儿又开始着急。如果小姐有什么，让她怎么跟老爷交代。

    “闺房？有意思，我可不记得我的‘闺房’是这里！”沐雨觉得这小女生真是不正常。

    “小姐，你别吓巧儿啊！小姐可在这里住了十六年了。”巧儿急忙道。

    “开玩笑，我还没傻到自己住哪里不记得。”沐雨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了，我爸妈呢？”沐雨自顾自地继续问道。

    听小姐这么一问，巧儿心里更焦急了，小姐怎么醒了之后就一直说些奇怪的话？而且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小姐因为老爷的事受了打击，加上之后溺水，失意了吗？

    “小姐，你还认得巧儿吗？”巧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认识，我不是问了你是什么人吗？”沐雨一边准备下床，一边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巧儿不对静的神色。刚一站起来，头一晕，沐雨伸手扶住床竿，心想应该是在水里短暂窒息引起的，闭上眼休息了一会，眩晕感终于消失。沐雨看了一眼还在惊愕中的小女孩，径自出了房间，她要去弄清楚，到底是谁把她退下水。

    天啊，小姐真的失忆了！巧儿呆呆看着小姐下床，离开房间，许久才回过神追了出去。

    巧儿找到小姐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呆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

    “小姐？”巧儿轻声唤道。

    沐雨扭头望向巧儿，突然从石凳上跃起，一把抓住巧儿。

    “这里到底是哪里？还有你是谁？我是谁……”沐雨已经彻底乱了。就在刚才踏出房间那一瞬间，看见这个偌大的陌生庭院，看见自己白希的纤手，看见身着轻纱罗裙的自己……她就乱了。

    “小姐，你别再吓巧儿了！”巧儿眼中看到的明明是自己家的小姐啊，可是为什么小姐溺水醒来后就像变了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眼神也似乎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巧儿猛地跪在地上，害怕地说道：“小姐，这里是你的家啊，你怎么连自己的家也不记得了。还有巧儿，巧儿是小姐的丫鬟。当年要不是小姐善良带巧儿回府，只怕巧儿如今只怕饿死街头，已是一缕冤魂了……”

    眼泪再一次啪嗒啪嗒落下，巧儿难过地望着小姐。老天，你怎么可以对小姐这么残忍。小姐从小没了娘，现在爹也没了，还要让小姐失忆。

    “你叫我小姐，那我叫什么名字？”沐雨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小姐闺名玉芝。”小姐竟然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巧儿心里更难过了。

    “不对，不对，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沐雨不相信巧儿说得话，可是看着自己彷佛缩了水一般的身材，她又不得不承认有某些难以解释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