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宴会

    桐柏正为皇后斟酒，见凌贵妃从上头下来，心头还想着这位爱出风头的主儿，怎的舍得就下来了。

    正疑惑时，就见那边儿淑妃与凌贵妃纠缠起来，见两人面色都有些难看，且淑妃还有些不饶人，心中也担忧，怕今日这二位扫了皇上的兴。便借着斟酒之时，俯下身子将事情与皇后说了。

    刚起身，那边儿德妃的人就过来了。莲香过来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通，年纪小，说话也不怎么利索，倒让皇后着急得很。

    “这丫头嘴很不伶俐，莫把姐姐吓着了，我看不过是两个人有些口角，不用什么的，只需桐柏去一趟，事情就安抚下来了。”宋贤妃在一旁听了，看着这丫头说得复杂，再看那边儿的二人虽脸上厉害，但看着二人都不敢做什么。

    “这......”桐柏在皇后后头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可不敢去惹那两位。

    皇后见那边儿一时也做不出什么事来，闹大了反倒不好看，便叫桐柏过去了。

    “二位主子，今日皇上大宴，请主子们谨慎些。”桐柏说完后便匆匆回来了，连头也不敢回一个，生怕那两位要大闹起来。

    等回到皇后身边儿时，再看那两位早已经坐下来了，只是身子还扭曲着抗拒离对方那么近。

    宋贤妃递了个眼神，示意这二位就是纸老虎罢了。皇后领会抿嘴笑了笑，种婳祎与芳瑶在后头也猜出了七八分来。芳瑶谨慎不敢笑出来，种婳祎胆子大些，借着皇上说笑时，痛快笑了两声。

    凌氏虽坐下来了，但气仍未消下去。见那边儿皇后正说得欢，心头更是不乐意，决心要挑些刺儿让她难受。

    “皇后娘娘，妹妹敬您一杯酒。”凌氏将身子略微伸出来些，双手捧着一个精致金杯，艳红的嘴瞬间咧成一条线。

    皇后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举了酒杯，和她饮了一杯。

    “姐姐这些日可还好？”

    “妹妹何以这样问？”皇后有些不解，只看着她。宋贤妃与德妃的杯子都放了下来，看着凌氏。淑妃刚受了气，已借醉酒之由出去了。

    “哦，太子殿下这些日子老爱往我这里走，我想着殿下进宫该是看看姐姐，多陪陪姐姐才是，怎的倒是来陪我了，可谓孝顺之极。”凌氏说着将头昂起来，又叫身边儿的梅香斟了一杯酒，自己喝了。

    “孝顺，她可真说得出来。”种婳祎在后头暗暗说了句，但语气十分重，像是要把凌贵妃压下去一般。芳瑶拉了拉她的衣袖，叫她少言语。但眼睛始终未离开过皇后，她除母亲外最喜欢皇后了，怎么能让她忍受这样的屈辱呢？

    “乐安公不常入宫，因此皇后娘娘宽厚，叫殿下多去看妹妹你，也是应当的。”德妃平日里一向和气，但今日实在看不过她这般轻浮。

    “这么说来，姐姐膝下无子，殿下也常去看你咯。”

    “你......”德妃一生憾事莫过于无子，虽皇上不甚介意，但德妃一直放不下这块石头。今日凌氏故意勾起此事，实在令她伤心。

    “妹妹说话平日里一向稳重的，怎么今日浮躁起来？”皇后从中调停，凌氏的性子她知道，德妃的心事她也知晓，两边儿不好周全，加上今日设宴，不能说什么重话，只能轻轻提上一句。

    “是，大概天气热了，因此浮躁了，”凌妃欠了欠身子，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反而见德妃难受更加起劲儿，扯开了嗓子朝那边儿喊道，“殿下，天气热了，你昨日送的茶可要多送些来啊。”

    那边儿原先各说各的，一听这话，纷纷将精神集中到这场闹剧上。几个皇子都从他们皇叔身边儿退回了位子。晋王与齐王都将眼睛转向乐安公，乐安公一向对母妃的盛气凌人甚为厌恶，见今日她故意给皇后难堪，心中更是愤懑，只恨不能当下还话回去。思来想去，又觉自己不孝顺，精神下去了。这一会儿。竟蔫儿嗒嗒的。

    “这.....这.....若是凌妃母喜欢，我明日多送些来便是。”太子已然陷入窘境，但一时还想不出什么机灵法子来解围，只能将自己母后先晾在一边儿。

    凌贵妃知道太子蠢钝，说话做事一向不经脑子，便猜到他要说什么。这下得逞了，更是高兴。竟不顾忌地笑起来。宋贤妃与芳瑶、婳祎都甚为厌恶，也恨太子无能，连解围也解不了。

    “这茶是我从边陲带回的，其他不说，解暑是好的，先去看皇兄、皇嫂时送了许多，给母亲、哥哥等留了些，剩了些不知给谁，听弘冀说凌贵妃最易浮躁难安，因此就叫弘冀带给你了。”保宁王离宫五年，见凌氏仍是当年刁蛮样子，又想着这些年母亲恐怕也受了她的气，心中一口气难咽下。便一股脑儿将话说出来。

    凌氏在那边儿笑容一下就没了，她也知这些日子皇上很看重这位保宁王，也不敢还嘴，怕惹皇上生气。只道了谢，默不作声。

    太子庆幸有人为自己解了围，又拿眼睛瞟了母后一眼，见脸上没什么动容，方才心安下来。又谢了会李景逷。晋王、齐王一时还琢磨不透他为太子说话究竟是为了谁，因此也不说什么，饮起酒来。乐安公心中各种滋味交杂，也连喝了许多酒。

    李璟在上头，早就是晕乎乎的了，听着两边儿说话，以为热闹，反而开心了些。又见两边冷下来，不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