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高兴我们又见面了。”洛基抬起头与范达尔打招呼，他的手悬在半空中,缕缕白气从热可可中释出往上空飘散。在他左手旁的小桌上,一块奶油蛋糕摆在花卉瓷盘中间红透了的樱桃以饱满诱人的姿态顶在奶油挤成的塔尖上。

    站在洛基身后的尼福尔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捻几下，和他的弟弟一起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同样的绿色眼睛前者的眼底多了一丝阴霾,从沙发上站起身洛基双手在身前交叠下巴习惯性的抬起。“是您。”

    金色的流光萦绕在范达尔周身，属于花花公子的坏笑随光芒淡去，弗丽嘉站在原先范达尔所处的位置。很精妙的魔法，身为洛基的授课老师弗丽嘉对魔力的掌控显然比洛基更精准。神后走到洛基对面的沙发前坐下，礼貌的对尼福尔点下头：“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是范达尔？”想到那个唯一一个会出卖自己神，洛基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皮质沙发的扶手。他现在像是一只被逼至角落猫咪,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戒备森严的张力。

    “我不是你的敌人。”弗丽嘉还是那副表情,像每一位面对久违谋面的母亲见到孩子那样充满慈爱与疼惜。可就是他这个样子反而令洛基心声排斥，他排斥心底不断冒出的歉疚。这不该是伟大的邪神该拥有的情绪，他本应无坚不摧。

    站在沙发后的尼福尔打破僵局走到两位神祗中间的位置坐下，那里刚好有一个脚凳，多了一层隔挡洛基冷静下来，食指摩擦嘴唇如彩色玻璃般的眼眸里晦暗一片。

    “也许你想看看拉尔斯。”弗丽嘉找到一个比较和缓的话题，她身边出现一团光，在光的中央慢慢变得透明。Loki通过四周的装饰看出那是麦克罗夫特的家，拉尔斯比他记忆中的样子又长大不少。

    他的轮廓很像托尔又综合一些自己的特质。一种愧疚感击中洛基，因为他错过了一段时光。这段永远不会再重来却至关重要的时光，是他曾经深深渴望过、也曾在心底起誓绝不错过的。在彼此依靠支持的岁月里，在无尽黑暗中他们只有对方。“我会陪着你的。”那时候小小肉团连话都说不清楚，他只是缩在自己怀里既依赖又脆弱。可就是这么小小的温暖支撑自己走过漫长宇宙来到中庭，都是托尔，如果没有他他们父子也不会分开。

    玻璃爆裂强劲风吹翻花瓶瓷器碎成一块一块，沉浸在思绪里洛基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就被尼福尔护到身后。“神域人总是言而无信。”他听到尼福尔的声音，眼睛被金黄照得刺目。

    “托尔。”

    知道无处可躲的洛基反而平静下来，他绕出尼福尔挡护站到托尔面前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清脆巴掌声之后他被对方抱住，力道大到他感觉快被揉进对方体内。他捶打后背直到手红肿疼痛，“洛基。”洛基闭上眼垂下手臂，从托尔喊他名字那秒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我恨你。”他说，努力捧起托尔的脸看进他眼睛：“我恨你。”

    “为什么，”满脸胡髭狼狈不堪，此时的雷神褪去荣光堪比街边的流浪汉。“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如果你恨我就来折磨我，但不要离开，别再松手不吭一声。”

    没有逻辑托尔说话总是无法跟逻辑挂边，洛基用眼神告诉尼福尔交给他来解决。寒冰巨人手里无奈叹口气对神后做出邀请两人一起离开为这对难解的兄弟腾出空间。

    “拉尔斯……”

    “他很好，就是惦念你。我们，”托尔松怀抱拉住洛基一只手像是怕他跑掉，“都跟想念你。”

    “我想念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洛基看着手，从那里传递而来的热度令他感到温暖。他在约顿海姆太久，那场失败仪式令他时刻承受冷热交替的折磨。托尔触碰使他身体渐渐回暖，他感觉体内奔腾的寒流正往外扩散。

    托尔拉过洛基头贴靠在对方腹部，双手在后腰重合。“我知道，但我能保证我是最想你的。”

    “约翰，看来有人想抢你风头。”夏洛克走进房间对两神亲密视若无睹坐进单人沙发，好军医在门口踌躇几秒才跟进。他悄悄瞪夏洛克，没停稳就开门下车迫不及待走进房间的人可不是他。“我的咖啡？”

    气氛破坏殆尽，洛基推开托尔帮夏洛克倒杯咖啡扔进两块方糖，“别老把约翰当仆人。”

    端起勺子在咖啡里搅拌，夏洛克不理会洛基的话盯着托尔。他的目光让托尔不自在往另一侧挪挪，手挡在胡髭上低下头。一人一神看上去跟初次上门提亲的女婿接受丈人审视，不用夏洛克说都能看出他是一千一万个不满意。试问谁愿意辛苦劳作一季蔬菜被猪拱。“拉尔斯在找你。”

    简单一句勾起两位不称职父母的内疚，洛基手指勾在一起瞪着托尔，用眼神谴责他。这不是说他不明白自己错误只是他习惯把错算到托尔头上，再说这本来就是托尔的错！

    “我们马上就回去。”支支吾吾挤出一句一米九几大块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肉滑大小，他瞄了洛基一眼有些忐忑不确定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等了会儿没听到否定托尔松口气身体慢慢放松。房间里多出给他带来勇气，他单膝跪地看着洛基：“再给我一次机会。”

    “……”挑起一边眉毛洛基没给出回应，他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托尔。至少不是现在，他手中筹码还不够。

    “有些我认识到的错事我会改，没有意识到的希望你能告诉我。”见洛基要抽回手托尔连忙握紧：“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你说我愚蠢对没错我是！很多事我不去想只等发生才用直觉去面对，我说你是我的弟弟但我们却没有真的坐下来认真交流过。我以前认为就算我不了解你你也会一直在，因为你是我的兄弟可你告诉我你不是。我当时很害怕，我觉得我们突然距离很远。好像在我忽略的时候你已经出走等我察觉早无法追上你，我害怕、不敢去深想你愤怒背后代表什么。直到你松手我仍然怪你，怪你因为父王一句否定就连带否定我们之间的感情。告诉我洛基我们之间对你而言没有意义吗？那些让我魂牵梦萦的过往真的只有我一人在幻想在奢求？”

    “这是我听过最糟糕的情话。”

    “闭嘴克林特。”纳塔莎喝止絮叨的特工趴门板上继续听。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听到坦白这么大一段心声真是不易可洛基觉得这段话听上去很混乱，他舔舔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看看，谁能想到只是说一段话雷神居然会急出汗。

    “我爱你。”托尔咽下唾沫，接下来的话令他口干舌燥：“洛基我爱你，我无法离开你独自存活。回忆会压垮我，失去你每一秒都让我感觉窒息。我明明站在阳光下却像深陷地底，你说我是阳光其实不然，没有你我只是一颗垂垂老矣的星球，只有你能让我重新发光发热。回到我身边好吗？跟我会阿斯嘉德。”

    “跟你回去接受审判？”

    “不，跟我回去。如果他们真要审判你我会跟你一起面对，刑罚我帮你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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