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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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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的样子,语气,都让周氏觉得,那件事她是知道的。不然,她怎么会说得如此若有其事,如此斩钉截铁!

    难怪,那次她说的话,都是那么有深意的。她没有戳破,反而隐藏了真相。而又让她拿到了管理相府的权力,这一切,她都算好了吗?

    慢慢抬头看向沉着淡定的景惜,顿时像泄了气的球。

    “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氏的妥协,气馁,无助,都看在景惜的眼里。不由苦笑,她也做了一回拿着别人把柄的恶人。不过,这一切的发展都是周氏自己逼出来的。

    “姨娘,你可知道我娘是哪里人?娘家又是何处?”

    景惜见她肯妥协,也不再废话,直接问她想知道的问题。这个问题,确实让人困惑。

    周氏可能是没有想到景惜会问她这事,微微有些惊讶,疑惑的看着她,见她眼神坚定,便仔细想了想,才动了嘴皮,“妾身并不知夫人是哪里人,从没听老爷说起过。从妾身进府以来,就没有听人说起过夫人的身世,家世。”

    话说到这里,周氏也皱起了眉,夫人的身世真的算是个谜。

    “那伺候她的丫鬟仆人呢?”

    “夫人去世后,老爷便把那些丫鬟仆人都送出去了。说是怕伤心。”

    佘曼心去世后,景松阳便把所有服侍过她的人都送出府了,在人们看来,老爷是爱夫人到极至,以至于夫人去了后,不敢看与夫人有关联的人,以免伤心。

    这番说辞,在别人听来,只会说景松阳爱妻,并不会觉得不妥,不过在景惜看来,却另了一番意味。这完全是清除了佘曼心身边的人,似乎在掩藏着什么。

    有了这样的概念,景惜不由怀疑,佘曼心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娘是怎么死的?”

    周氏错愕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何会这么问。见她脸上没有伤心之色,但眼里却带着坚定。

    “夫人是病死。全府上下人都知道。当时还是请了宫中的太医来诊治的。”

    她嫁来不久,便知道夫人身体不好,但是老爷却依旧如故的照顾夫人,当时很让她们做妾的羡慕嫉妒。不过,她们都还安份,没有做出对不起夫人的事。

    “那太医是谁?你可知道他名字?”

    如果娘亲的死不是病死,那太医极有可能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弦音的话,让她对景松阳产生了怀疑。丞相府回不得,在她看来,除了景松阳以外,没有谁能够威胁到她。

    “妾身在夫人临危前,曾侍候在旁。当时老爷请了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是……姓王。叫王阳!对,王太医。”

    周氏不知她这么问是什么原因,但也很认真的想着往事,把知道的尽量都告诉她。

    王阳!有名有姓,就差住在哪里了。

    “他住在哪里?”

    这下可难为了周氏,只见她皱着眉头,摇头道:“这到真的不知他住哪里了。只是后来听说,他向太医院提出请辞,说是年纪大了,告老还乡了。”

    告老还乡?哼,这还真是时候。由此推断,佘曼心的死,让她不得不怀疑与景松阳有关。

    景松阳,你到底隐瞒了些什么?杀我的人是不是你?

    景惜顿时觉得,这些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阴谋,权力,地位,永远都是无止境的在争夺。如果不是她觉得紫絮有问题,还有弦音的提醒,她是不会怀疑到景松阳的身上。

    毕竟从她来这里的时候,她觉得景松阳就算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也算是一个好父亲。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景松阳的维护才没事,至少,景惜还活着。

    但是为何在他身上会有这么多谜团?

    越想,头越痛。她是不该让多事吗?但是,从紫絮开始,她觉得事情不对劲了。看来,这事得让弦音他们来给她解释。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紫絮又是什么时候在丞相府的?”

    景松阳是个谜,紫絮又何尝不是?她又会听谁的命令来害她的,是景松阳吗?

    周氏被她这跳跃性的思绪给惊呆了。刚刚问夫人,现在问丫鬟。她这是在闹哪样?

    “听说,她从小就在相府。”

    紫絮本是个不起眼的丫鬟,自从被景惜挑到惜心阁后,府里的人对她才有些印象。不然,一个洗衣房的丫鬟,谁会去关注?

    从小吗?

    景惜的眼睛眯起来,脸色很凝重。为什么自从她嫁去宣城,事情都变得复杂了?身边的人也越来越看不透了?

    紫絮是她去挑的,那个指使的人不会知道她会挑谁,为什么又能安排紫絮对她下杀手?这一切,似乎都那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要解开这些,一定要问问弦音竹乐,他们是佘曼心留给她的人,想来也是查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让她注意丞相府。

    “谢谢你。”

    一句淡淡的‘谢谢’让周氏的身子一紧,没想到之前冲她发怒,现在她竟能对她说谢谢!她的态度,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好。

    “如果你还有什么事要问,就问吧。妾身知道的,一定会说出来的。”

    现在,她不得不说,这个女子的气度。如果之前的事景惜有意要追究暴露的话,她真的会没有立足之地,或许命没了也是真的。

    景惜摇摇头,现在,她知道的事情已经让她有些消化不了了,也想不出其他问题。她一直尊从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守则,但是现在,似乎一切都在对准她。

    从来不知道,她会惹上杀身之祸,而这要拿她命的,却是她本很信任的人。还有可能是这身体最亲的人。

    突然觉得,若她没有附到这个身体上来,又会是怎么样的?

    被一些想解又解不开的难题困于心中,就像要窒息的感觉。不行,她一定要把这几件事情弄清楚,不然,她会不安的。

    “姨娘,有些时候,平凡的日子,比站在高处拥有一切要安全得多。不得不失,不急不躁,不悲不喜,这样的生活,一定会比徐氏过得安稳。”

    古代的女人,都是可怜的女人。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没有人权,她不是个心狠的人,给人一条生路又何尝不可?不过是个被困一生的女人,只要没有威胁到她的生命,她很乐意送个人情。

    周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像是五味杂陈。与徐氏争了这么多年,这其中的道理,却被她一语道破。不得不失,这份洒脱,她一直都没有做到。

    出了风荷院,本以为宁允和景松阳还在书房,不想他们已经出来在正厅。只是,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只见景月红着脸站在王氏的身边,手不停的绞着手巾。王氏的眼睛却盯着宁允,景松阳却是视而不见。

    难得看到宁允臭着一张脸。当他看到景惜的时候,脸上才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只是那一笑,景月抬头悄悄的看了一眼,随即又垂下了头。

    “惜儿来得正好。”

    宁允站起来,拉着景惜坐到他的旁边,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这动作更是让王氏惊讶,随即眼里都是羡慕。

    见到景惜,景松阳的视线终于有了落角处。脸上一片慈爱。

    “去见周氏了?”

    “嗯。”从周氏那里回来后,景松阳表现的再慈爱,也觉得是那么虚伪。何况,她对他的感情本就不深。所以,也没有表现出那么亲密。

    款款落坐在宁允的旁边,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唱哪出?不过看景月那娇羞的模样,似乎宁允又招来了蝴蝶。不由侧头看了一眼宁允,他却露出了委屈的眼神!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沉默了一会儿,没人说话,景惜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况且,她还想要回之前的宅子里给弦音留个字条呢。她没有证据,只是猜测,想要得到答应,还得靠弦音竹乐两人。

    宁允也点头同意,便站起来。

    “姐姐……”

    在景惜也准备站起来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叫住了她。

    只见景月羞红了一张圆圆的苹果脸,小嘴轻轻泯着,眼里含着情意,却是看着站起来的宁允。又很小心翼翼的看着再次落座的景惜。

    眼看宁允再次露出之前那张黑脸时,景惜却来了兴趣。

    “怎么了?”

    景月扭捏的看了看臭着脸的宁允,害怕的低下了头,又不敢说话了。手轻轻的拉了拉旁边的王氏,冲她使着眼神。

    王氏有些尴尬的看着景惜,然后又把视线落在景松阳那里,希望他能开口说说。景松阳有些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王氏便低下了头。

    “惜儿,王爷只有你这个王妃。自古男了都是三妻四妾,何况还是王爷。你要心胸大度,多纳几个侧妃为王爷开枝散叶。这才是一个正妻该做的事。本来这些事情是做娘亲该说的,无奈你娘去得早。为父只有代母提醒你。”

    终于,景松阳还是说出来了。虽然他在大殿上听宁允亲口说不能人道,但是,他知道不是。

    景惜听完后,没有立刻回他的话,而是看向了把头垂得更低的景月。心里不由冷笑: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在现代只是刚上初中的中学生,而在这里,便想着嫁人了。果然是够早熟的。

    “爹说的哪里话。女儿自然也希望王爷能够多纳几个妃子,绵延子孙,但是,您又不是不知道,王爷他……”

    说完,微弱的叹息了一声。面露难色!

    宁允在大殿上当着那么多的人说过他不能人道,而景松阳却在这里提出来。她宁愿他是真的不相信而不是有细作告诉他的。

    “你们这话哄别人是行得通,在是为父又怎么会信?王爷年轻体壮,气色极好,又怎么会……”

    父女两当着当事人的面提及私事,真是有些尴尬。景松阳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但却带着埋怨的眼睛看着景惜。

    “父亲此言差矣。王爷的身体女儿自然是比除了王爷自己更清楚状况。就算王爷无隐疾,四妹还小,也不急于一时。况且,四妹现在如此可人,再过两年,只怕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又何必急于一时?”

    “女儿眼看就要十九了,王爷比女儿大七八岁,四妹进了王府不说不能得到幸福,反而是有些老牛吃嫩草了啊。实在是委屈了四妹。”

    景惜看着一直偷偷瞄着宁允的景月,说完这些话。最后一句话,景松阳和宁允都愣了愣,明白过来时,脸上有些难堪,特别是宁允。

    女人,竟然嫌本王老!

    她的话,说得似乎也是那么回事。王爷的身子,自然是除了本人她是最了解的一个。而且,他瘫了多年,指不定真的那方面不行的。当然,有这些想法是王氏和景月。

    景松阳自然是不信。王府的一切,他可是掌握得很透彻。宁允就是一直装傻扮瘫,目的只是为了躲避追杀。当然这些他没有跟太子等人说。

    王氏听后,便觉得她说得没错。打起了退堂鼓,不停的对景月使眼色。景月年纪虽小,但也知道不能人道是怎么回事,也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急。

    看着那娘俩儿的样子,景惜嗤笑一声,看来,‘性’福是很重要的嘛。不能那啥,也能让蝴蝶断了翅膀。

    景松阳本就觉得景月年纪太小,也不赞同她有进王府的门。景惜这么一说,也就任由这么算了。之前说那一番话,不过是不想小女儿失望。况且,他也知道宁允不会同意的。

    “没事的话,我们便回宫了。等到元宵节过后,再相见只怕也难了。爹和姨娘们要保重身子。”

    景惜见之前还面若桃花,双眸含情,现在便面无表情,略显不耐的景月,想着这变脸如翻书一样只怕就是形容她的吧。

    “你也是。”

    说这话时,景松阳竟露出了依依不舍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父亲舍不得送走女儿般。景惜忽略掉他的神色,点点头,便与宁允一同出了丞相府。

    玫心和紫絮自然是跟在他们后面。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紫絮从丞相面前走过的时候,景松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把玫心先送到宅子那里交给夜玉。我还想给弦音他们留张字条,有些事情,需要他们说清楚。”

    走在大街上,景惜轻声的对宁允说着,宁允会意的看了她一眼。

    四人再次走进那宅子,御风几人便迎了上来,夜玉看到玫心的时候,百年不变的冷眼终于缓和了。眼神也柔了下来。

    “玫心,你与若云他们一起回宣城,我那些曼珠沙华可得好好帮我打理。不然,可唯你们示问!”

    景惜当着所有人的面,露出恶毒的样子。

    玫心很吃惊,迷惘的看着众人。

    “奴婢们都走了,谁侍候王妃?”

    又是同样的问题!景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一把拉过瘦弱的紫絮,很亲密的挽着紫絮的手,笑道:“你们别忘了,紫絮可不比你们差。有时候,比若云机灵得多。”

    紫絮猝不及防的被景惜这么一拉,显得有些错愕。听景惜这么一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原来,王妃是在嫌奴婢们不够好!”若云嘟着嘴,有些吃味的看着被景惜挽着的紫絮。

    “哎哟哟,你这小妮子竟然吃醋了!不过,我要是留你在身边,某人也会吃醋!”

    景惜说着,若有所意看着已经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御风。御风被她这么一盯,更是不好意思,眼神不由求助那个一直站着完全好好老公样的宁允。

    宁允却视若无睹。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景惜抬杠,这个女人,嘴有时候可毒了!

    “紫絮,可要委屈你了,等你有了心上人,我也会让你们成双成对的。”

    紫絮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眼角的余光却看向了那个英俊无比的男子。

    趁他们说话的时候,景惜来到宅子的书房,不正规的拿着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几句话,确定无误后,才出了书房。

    经过一若云一番的不依不舍后,两拨人各自分道扬镳。

    出宫时五个人,再回宫却只有三个人。当宫女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时,太子气得当时就把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给摔在地上,炸开了花。

    玫心那个叛徒,早该处理掉。太子额头青筋暴起,手握拳头,可没把东宫的太监和宫女给吓着。回来禀告的宫女更是吓得双腿发抖。

    “太子殿下,允王妃来了。”

    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宫女,看样子在宫中有些年头了,在见到太子充满怒意的面容时,并没有惊慌,反而很沉静。

    一听允王妃,宁安目光移到宫女的身上,微微一愣,拳头松开,绷紧的脸也渐渐平静。眼里竟有些欣喜,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挥了挥手,那宫女如赦大罪,嘴里谢着恩,慌张的退了出去。

    “她一人来的?”

    “是。”

    本以为宁允也会跟着一起来,听到只有景惜一人来,太子的脸上竟露出了笑意。看得那宫女低下了头。

    宫中,有些事情是见不得也听不得的,就算是听到了见到了,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生存之道。

    “请她进来。你们都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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