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海拉仪式

速摁着城墙上那几乎只有半指深的缝隙，嗖嗖地向上运送着身体，双脚蹭着墙面，不时给予我上升的推力。

    噗咻——

    攀登到城墙顶端，我随意地坐在了上面。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墙内的几千常人。

    和我一样，这些人都是有手有脚还有脸的常人。他们满脸发愁，仿佛疲惫不堪，一群情感外露的人。

    孩子的目光游离，惊慌地东张西望。他们的父母也没比孩子抢到那里去，那无奈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看样子，这些人就是地震后的难民了。海拉仪式的确是要在这里举行。

    咚——

    沉重的鼓声突兀响起。

    “？”

    我顺着声音的朝向，将头转了过去。

    远处，有一列失魂者组整的卫兵，其中也有我刚入城时见过的卫士。他们围着一只黑色轿车，慢慢地向着方尖碑开进。

    轿车装饰精细，用黄金与拉丝黑铁打造的分外神秘，这架势让我怀疑坐在车里的到底是不是人，因为如此细致的保护，更容易让我联想到传世圣物。

    就这样，车停在了方尖碑旁。车门打开。护卫嗖的围成了一圈，护卫住了车里的人。

    “殿下，请——”

    一名护卫牵住了车内一名少女的手，毕恭毕敬地扶着她出来。

    那是一个纤弱的女孩，比起失魂者，她似乎更像是普通人。淡紫色的轻纱披拂在身，不经意间刻画出了她的美丽，宛若一个完美的、精心雕磨的工艺品一般的女孩。她那乌黑的长发深过夜幕，而那皮肤，则比城外那汉白玉雕刻的塑像更为妩媚。

    （汉白玉......雕像？）

    这时的我，突然想起了我在城墙外所看到的一幕。

    那座微笑的，宛若女神般的优雅女子的雕像。

    而我面前这个女孩，和那个雕像的相似程度无限趋近于百分百。

    （难道说？这个女孩是？）

    “有请，曼音罗弥·优笛公主为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举行海拉仪式！”

    是的，曼音罗弥·优笛。这个城镇的公主，门外雕像的本人，韩亦清口中的权力象征。她拥有神奇的力量，据说只是凭借触摸、目视，她就可以夺去人心，让人变成失魂者。

    原来海拉仪式，就是一场恐怖的同化。

    我瞪大了眼睛，望向这个神奇的公主。

    她的眼上蒙着黑纱，而她的四肢则缠满了黑色束带，看上去像极了收棺死者。

    慢悠悠地，少女站起了身，随着牵引卫兵的指引，小步走到了众人面前。

    几名卫兵恭敬而又礼貌地为她脱去了外衣，解开了她的束带，为她挽上了轻纱。此时女孩那暴露在高山的纤细四肢看上去格外寒冷细弱。

    咔嚓——

    最后，所有的束缚都被解开。

    轻纱被风卷走，一路吹到了城墙外。沉重的束带咯嘣砸到了地下，像是临终前的最后宣告。

    而那，遮住眼睛的黑纱，也已经被解开了。

    夜色，依旧是夜色。

    这位公主，面向众人，张开了夜色般的眼睛。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的身体都迸发出了湛蓝色的幽光。

    没有任何人叫喊，也没有任何人恸哭，他们只不过是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正在残缺或是正在异变的身体。我瞪大了眼球望着那个公主，她不过是一脸茫然的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后，幽光收毕，仪式结束。

    现在，场内已经没有一个正常人了。几千个人既不愤怒，也不恐慌，只是淡然的摸了摸胸口，揉了揉没有五官的脸。

    没有情绪，没有疲惫，也没有人心。

    而我，全程见证了这一刻，这就是接纳移民者的海拉仪式。

    “这真他妈......”

    一时间，我百感交集，甚至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我突然后悔来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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