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江如海来访

到桌底下我不姓黎。

    回到研究所，南柯接到一条短信，是程苡发的，说是江雪定在明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上午火化。

    南柯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才回了一条回去，让程苡代表研究所参加追悼会并送个花圈过去。

    他尽力了，如果有天堂的话，他相信江雪现在应该在天堂快乐的生活着，没有病痛，没有烦忧。

    而这个世界继续在运转，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停下既定的脚步。

    星期天，预约的几个病人占去了南柯大半天的时间，一直忙到下午才空闲下来，等送走最后一个病人，端起茶杯，刚喝上一口，江雪的父亲江如海走了进来。

    “南医师。”这位市高中优秀教师因为女儿的去逝，变得非常颓废，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没想到江如海会这个时候过来，南柯忙起身让座，倒了一杯水给他。

    江如海捧着纸杯，眼神有些涣散。

    好半天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也不动。

    他不出声，南柯也不催，安静的陪在一旁。寂静的办公室里只有墙上的挂钟走动的滴嗒滴嗒的声音，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空地上留下一些斑驳的光影。

    室内并不暗，可是在南柯的眼里，江如海整个人就如缩在了阴影里，没有一点生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光影似乎往窗边挪了几寸，江如海才如同从梦中醒过来一般，朝南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放下杯子，从怀中的提包里拿出一本漂亮的黑皮笔记本，递给南柯。

    “南医师，这是雪儿的日记，她留下的遗言里交待了，让我们转交给你。”

    “给我？”

    “嗯，我和她妈妈都没看，我想，也许雪儿有些话想说给你听。”

    江如海说完，将笔记本轻轻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南医师，我今天来，也是专程来感谢你的，代表雪儿的妈妈和我，感谢你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光给予她的安慰，自她得了这个病，我们都活得很痛苦，我和她妈妈也做好她离去的准备，可是没想到，等真正到了这一天，我们还是那么的难受，心就象被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眼角不觉沁出泪来，南柯想叫他节哀，却沉重得张不开嘴，到最后只是沉默的将纸巾推到他面前。

    江如海擦了擦眼角，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苍白的笑容浮在他憔悴的脸上，看起来更让人心酸。

    “雪儿走得很安祥，她是带着笑走的，其实我们应该高兴，她终于解脱了，没有留下遗憾，我这样宽慰她妈妈，也宽解我自己……”

    “江老师，江雪的事我们都很难过，但你们更要保重，我想江雪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这样。”

    “我知道，雪儿虽然走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我们会慢慢看开的。打扰了你半天，我也该走了。”江如海站起身，朝南柯伸出手，“谢谢你，南医师。”

    “多保重。”

    松开江如海冰冷的手指，看着他蹒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南柯才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到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