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灰发

    “恩礼，我和你的妈妈，已经决定度过一生，你失去记忆的原因，我无法告诉你，为了尽快让你振作起来，照顾外公外婆，照顾好这个家，我需要你陪爸爸和姐姐一起看完这个视频。”

    林歇拿出平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清苦的房间里，林歇坐在两女儿的中间，点开他在三亚海边，和赵念慈以及两女儿求婚的视频。

    “我原本以为，开口的时间和地点和重要。”

    “我做了这么多准备，直到现在在你面前，才发现，最重要是你，

    赵念慈，我爱你，我请求你做我的妻子，好吗？”

    恩礼看到妈妈答应，她攥紧林歇的手，想到了辛苦的妈妈。

    “现在，我请求恩礼，恩惠，我希望你们可以同意你们的妈妈嫁给我，和愚笨的我一起组建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家，我一定会用尽所有来为你们挡风遮雨。”

    妈妈答应嫁的男人，在影像里，跪在自己和恩惠姐姐的身前，有些紧张，悸动，认真的请求自己，成为她的女儿。

    “爸爸.......”恩礼轻声呼喊道：“爸爸......”

    当时没有喊出来的话，此刻她无比肯定的呼喊道：“妈......”

    恩礼有多希望爸爸妈妈可以一起在身边，不用在学校表现给同学看，只要一家人手牵手在一起就好......这么重要的记忆，竟然在脑海里消失，此时光是看着影像，心里就填充着每一个独自回家时做的美好梦境......

    “爸爸对不起.......我忘了你......”恩礼抱着林歇，哭泣，眼泪滴落在他的脖颈，哭个不停。

    恩惠在身边抱着林歇的胳膊，影像让她不可抑止的思念妈妈。

    林歇忍着没有哭泣，他的眼睛干涩，紧紧的把两位女儿抱在怀里。

    “是爸爸没有照顾好妈妈......”

    赵父赵母在客厅拐角处，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依偎而泣。

    一家人，短时间很难，很难从悲痛中走出。

    这夜，林歇一个人睡在他和念慈安睡的房间，怎么都睡不着，而这样的夜晚，这样无法安睡的夜晚，还将持续很久很久。

    林歇没有辗转反侧，也没有难过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就安份的躺在自己的位置，侧身，看着念慈平日里会睡的位置。

    清晨，秋末的暖阳从没有雾霾的空气中流进来，将林歇的后背，揉的暖呼呼。

    林歇走到窗户边，眯着眼睛，玻璃上倒映自己的脸。

    眼角耷拉，面部松垮，双目因为无法安睡而干涩无神，最让人心悸的是，他的头发......灰白了......

    他还是二十多岁，却从头发看起来，以是暮年。

    银灰色的头发，没有光泽，有些微膨，杂乱。

    林歇没有惊讶，莫不如说，从另外一个层面，他已经是不再拥有活力。

    他揉了揉灰白的头发，走进浴室，打开冰水冲洗身体。

    简单的背上装着两身衣服的行囊，此时赵父母和两女儿都没起床。

    他独自站在门前，看着自己这间屋子，里面有一家人生活的点点滴滴，并因此，而要开始度过没有她的生活。

    林歇自认为无法做到。

    最阻碍幸福的，是幸福的回忆。

    他没想象中那么坚强......

    在这个清晨，他决定听林邪的证言，听信那句：“和我们相关的人逝去，才能变成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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