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桥彼岸

    黑暗中，晨渊混混僵僵，莫名感到一股燥热，仿佛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点从毛孔中挤了进来，像是沉重的液体汞，带着浓烈的刺痛感和撕裂感，难以抗拒。

    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停闪现，破碎又消散，那是一名年轻男子的一生，从出生到成长，晨渊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可如何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撕扯感越来越明显，晨渊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被分成两半，一双修长的细手从胸口钻出，大力的掰扯着他的身体，向两边撕裂着，灵魂不住颤抖，密密麻麻的裂缝出现，就快要破碎一般。

    吼！

    如潮般的切割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嘶吼传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阴柔的男子声音，带着不甘与愤怒。

    “贱民！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这道声音的出现像是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将晨渊惊醒，不久前的种种画面突兀浮现。

    对啊！我不是被那个叫童先的人拉近了天道世界吗？然后被天道烧掉身体，只剩下灵魂吗？

    晨渊忍着剧痛，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双手向脸上摸去，被吓的一个激灵，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个人的身体里？

    “因为老夫救了你一命。”

    就在晨渊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晨渊一惊，下意识的就想做出防御动作，可身体微微一动，便牵动了灵魂的伤口，一股钻心般的疼痛出现，疼的他双眼一番，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戒备的向身侧看去。

    在虚妄的迷幻中，一道紫色光影在不远处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着，晨渊定眼看去，那是一道模糊的人形，自腰以下便模糊不清，看不见双腿，只能依稀分辨出那是一名老者，身材壮硕魁梧，鹤发童颜，面容坚毅，脸上无悲无喜，就在远处安静的注视着他，眼神中不带丝毫情感。

    晨渊并没有从老者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与杀意，就连一点生机也没有感应到，但他并没有丝毫松懈，艰难的将一只脚微微后撤，身体重心随之后移，试探着问道：

    “你是谁？”

    老者并没有制止晨渊的小动作，神色中反而有些赞赏，双眼微微发光，嘴唇轻启，那威严无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的你已经被老夫嫁接到这个人的身体中，只要你能把这个人的灵魂意识吞噬掉，你便能掌握这具躯体，换而言之就是另一种重生。”

    重生？

    晨渊被老者的话说的一愣，这根本就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一个人没有了身体，怎么可能继续活着，更不用说什么重生这一类天大的笑话。可是，此时如此真实的触摸感和疼痛感又时刻提醒着晨渊，这苍老声音说的并没有错，自己的确是在别人的身体里。

    晨渊强迫自己从这些难以理解的事情中冷静下来，认真思考着老者所说的话，沉思了一会，晨渊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

    “对不起前辈，我不愿意用这个人的身体，我觉的恶心。我更不愿意吞噬他人的灵魂，这跟吃人有什么分别？我不会做这种畜生才做的事，请您谅解。”

    “你才吃人！你个混账东西，要按照你这样说，老夫不就是注定禽兽了？”虚无中，一道愤怒的吼声传来，蕴含着恐怖的气势，将晨渊整个人掀飞，在半空中不停翻滚着，随后一道无形的力量出现，像是一只手掌般将晨渊抓住，再次扯回原地，那苍老的声音不再蕴含怒气，而是微微一哼，继续说道：“这个人的印记已经被我扯出，在跟那个伪天道交锋的时候就已经被老夫伪装成你的气息，早被天道斩灭了。如今，这个人只剩下无主意识以及单纯的灵魂能量，已经不能算是人，反而是一种补品，你若是不把他吞噬掉，就凭你之前被天道造成的伤害，不到一小时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干净。到时候，纵然老夫神通纵横天下，也无法保你周全。”

    “敢问前辈，为何对晚辈如此照顾？就以您刚才所说，您是能同天道正面对抗的无上强者，而我，在您的眼中就是蝼蚁般的存在，我自认并非什么天纵奇才，也不是什么能左右世界风云的超级人物，为何您要这般对我？如果您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看晚辈能否做到。”晨渊眉头一挑，并没有因为这突然的好处而丧失心智，反而更加冷静，他深知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这样一种同天相争，逆天续命的手段，必定是让那神秘老者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晨渊不相信这神秘强者这样做没有丝毫图谋，只是他不知道那人到底图谋他什么东西罢了。

    “呵呵，不错，遇事冷静，权衡利弊再行事，不错！不错！看来老夫还真有可能赌到赢面上了。”那神秘老者淡然一笑，语气中稍带赞赏之意，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是天纵奇才没关系，只要你是上古遗民就行，没有被伪天道打下烙印，那你就不在天道掌控的序列中，九天十地中，你才是你自己的主宰，天道并不能左右你的运道，而这，才是我看中你的原因。”

    听见老者的解释，晨渊非但没有解惑，反而越加迷茫，硬着头皮再次询问道：“前辈，什么是伪天道，什么又是上古遗民？我只是一名天生蛀虫啊。”

    对于老者所说，晨渊听的是一头雾水，虽然他之前在老者面前表现的特别刚毅不屈，表面上好像是正合对方的胃口，但对于这种活了不知多久岁月的老怪物，谁又能真正猜出这种超级强者喜怒无常的心性，谁知道他会不会惹怒对方，抬手就把他捏死，所以，当晨渊说完这句以后，还是额头冒出了细密冷汗，态度变得越加恭敬，向着老者微微低头俯首，变现的并不谄媚也不自傲，中庸之道在此刻被晨渊体现的淋漓极致。

    老者并没有像晨渊所担心的那样生气，而是闭目叹息，那叹息中带着抹不去的苍凉之感，浓浓的不甘与悔恨，老者睁开双眼，视线望向远方，好像从现世望向了过去，无数至强者的厮杀在老者眼眸深处浮现，那是一些抬手间便是恢宏金光，腾挪间便能撕裂天空的至尊强者，星河加身，仙气绕体，就是这样一群纵横天下的人，却在和一些有着类似与昆虫的覆甲，又像蜥蜴的未知生物奋力厮杀着，战斗无穷无尽，直战的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无数人族强者陨落，无数未知生物被斩杀。

    就在晨渊看的被那投影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的时候，那从老者眼中浮现的画面也是徒然消失，在最关键的地方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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