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终战(十一)

战，封锁位面空间乃是必备战术，我们当时就考虑给族人留下一条退路。便凭借四圣兽之力，在北海之下，秘密打通了一条空间通道，这条空间通道自打通之后，便未使用过，并且用圣力保护，足以隔绝诸神的窥探。你有三柱香的时间将所有的族人撤出太古，三柱香后，通道自动湮灭！”

    “太古已经完了，然而人类的灾难才刚刚开始，没有了太古在最前面支撑，妖魔，血魔，天使将会全面进驻所有的位面。太古还存在的时侯，诸神还有顾忌，虽然占领了一些位面，还不敢太过乱来。但太古毁灭后，妖魔们将再无顾忌。人类的黑暗时代即将来临，无忌，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以后，只能靠你了！——离开吧！”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谷中回响，白虎至尊背靠着石壁一动不动。在白虎至尊身前，风云无忌长发散乱，双手撑在地上，一动不动。死一般的寂静像无形的烟纱弥漫于两人之间。

    “四圣兽陨落，太古……已经完了！……”风云无忌对听见心底一个声音说着，白虎至尊说的没错，撤退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为什么自已的身躯却一动也不动呢？是什么使得自已牢牢的扎根的大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呢？

    “已经输了吗？”风云无忌抬起头，默默的望着头顶这片苍茫的天空，乌云下，有萧索的寒风吹过的声音，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太古完了！……”内心中那个声音说道，一种奇异的情绪在胸膛中蔓延，那是什么，是不甘吗？风云无忌茫然的望着天空，黑暗传来‘滴哒‘的液体坠落声，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一下，才发现自已已经泪流满面。

    “至尊，我们真的已经输了吗？”白发飞舞，风声中，风云无忌听到自已说道，那声音仿佛不是属于自已的。

    白虎至尊没有说话，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默默的靠的冰冷的石壁上，一动不动。

    “可是，如果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那些牺牲的族人怎么办？”风云无忌听见自已低低的说道，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掠过风声，掠过高山，掠过平原，缓缓的扫过整个残破的太古大地。这就是太古，他的家乡，无数人以生命为之战斗和捍卫的地方，而现在，他们却要永远的离开这里了？

    风云无忌又想了圣者，想起了荧惑，想起了荧惑，想起了西门依北，想起了独孤无伤，想起了古巫，想起了东方破天……，一张张脸孔从眼前浮过，快如浮光掠影，这些脸孔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他想起了魔界的那个地下水牢，想起了水牢中飘浮的枯骨，也想起了自已留下的誓言……

    第一次神魔之战，无数的太古强者战死在异域虚空，无数太古人族陨落在这片大地上，难道他们都白死了吗？……

    太古‘血戮政策’牺牲了千千万万的族人，难道他们就这样白死了吗？……

    魔界，数以百万计的族人踏入其中，转身成魔，在魔界舍生忘死的撕杀，消耗魔界的力量，难道他们都白死了吗？……

    ……

    曾几何时，他最大的目标，便是成为至尊，带领人族走出这屈辱的困境，而如今，成为至尊的梦想已经达成，而他，却要这般仓皇的离开吗？……

    ‘呼！~’

    风声呼啸，越来越大，山峰外，传来黑暗远征军的呐喊声，那声音震天动地，一刹那却变得那般的遥远。一个声音从内心中发出，越来越大，甚至压过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不甘啊，不甘啊，不甘啊！……”风云无忌的手指握得紧紧的，拳头里发出一阵‘噼啪’的声音，那股浓烈的不甘的情绪如烈火焚原一般在他胸膛里燃烧起来，风云无忌感觉自已的胸膛几乎要炸裂开来。

    “我不甘啊！——”黝黑的夜色中，一名白衣男子仰的猛头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声，仰声如箭，直剌苍穹……

    “轰隆隆！——”声音如雷，破腔而出的刹那，天空电闪雷鸣，无数道闪电如溪流般笼罩整个苍穹，细密的电网从男子头顶的乌云中流遍四方。

    “霹雳！~”

    一道水缸般的巨大雷电从天空蜿蜒而下，在黑色中划出一道闪亮的痕迹，一闪而逝，随后一丝丝，一道道，一窜窜密集的大雨从天空倾盆而下，密集的雨水如烟如纱，将天地映衬的一片模糊……

    “杀！——”无数黑暗远征军迅雷般的掩杀而至，黑暗掩去了他们的面目，只余下一个嵬嵬的黑影穿着冰冷的甲胄在磅礴的大雨中折射出一阵彻骨的冷光，大雨中，无数黑色长戟斜指向天，向着太古大军所至飞掠而来。

    大地无声，在黑暗远征军的包围中，一名名太古人族缓缓的站了起来，夜色中，那一双双眸子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磅礴的大雨很快浸透了衣服，头发，茫茫的雨珠沾满了眉头，鼻尖，嘴唇，风云无忌却并没有去擦，也没有很真气隔去雨水，只是任由那滂沱的大雨浸透身心，站直身子，风云无忌望着白虎至尊，只说了一句话：“我们，还有希望……太古，没有完结！……我，还没有倒下！”

    “轰！——”

    一道雷光从天空划过，风云无忌已不见了踪影。白虎至尊嘴唇痛苦的颤动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望着天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不远的山峰上，凤妃停止了哭泣，她怔怔的望着风云无忌消逝的方向……

    “以天地为剑，御天使地！——”

    遥远的夜色下，一名白衣男子长发飞舞，手掌一张，五指对着迎面而来茫茫多的黑暗远征军，和前方奔涌的魔气箕张开来……

    “轰！——”

    天地一暗，黑压压的魔界大军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后方，更多的黑暗远征军踏过这些尸体，速度丝毫不减的涌过来……

    ‘剑之规则’、‘剑之领域、’以天地为剑，御天使地’，夜色下的男子仿佛疯了一样，不断的交替使用这些极耗心神的招式，‘轰隆’的暴炸声响彻天地，一排又一排的黑暗远征军倒了下去，但后方更多的魔影涌了过来，黑暗远征大军似乎源源不尽，永远也杀不干净！

    黯淡的天空下，白衣男子的身形飘忽不定，他仿佛一个孤独的王者，在天地间不停息的战斗着，他到哪里，便将死亡带到哪里，他的身下，永远是厚厚的尸山，他的周围，永远是杀不尽的敌人，他的背影，孤单而寂寞，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怆。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是一只在虚空中缠绕，穿梭的第五剑胆，仿若龙吟的剑鸣声永不停歇，它不能言，唯有以这种方式回应着自已的主人……

    “唳！——”远方，传来一声愤怒的厉啸，拥有不灭之躯的‘虚无之君’从深渊下抽取了神力，重新凝聚身体，在半空中仰天长啸发出了最后攻击的命令！

    “吼！——”

    黑压压如乌云的大军从四八面方飞掠而来，天空，地下，半空，目之所及，全部是遮天蔽日的妖魔大军，大地隆隆震动，长空中，风声更急了……

    “战！——”残余的战族子弟咆啸着，额头绦带飘扬，脚下一顿，便拨空而起……

    “杀！——”剑阁残余的弟子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如长河一般，跃入了长空……

    “杀！——”一名名太古强者拨地而起，冲入了夜色之中……

    面对数目在自已数十万倍之上的黑暗远征军，没有人退缩……

    “无限小天地之剑外化身！”

    夜空下，太古大军阵前，风云无忌体内突然迸射出比太阳还要耀眼千万倍的光芒，那剌目的光芒中，一个个又一个灼亮的人形凭空出现在风云无忌前方的虚空中。

    眨眼间，天地间多了数千万个灼亮的剑体，每一个剑体都凝聚人形，有着与风云无忌一模一样的面目，铺天盖地的剑体化身从风云无忌体内分离出去，扑啸着，如银河一般向着乌云一般的黑暗远征军扑去，而风云无忌体内，依旧源源不断的分化出大量的灼亮剑体，每一个剑体，便是一个分身……

    “吟！~”

    长啸声，密密麻麻的剑体扑入黑暗远征军中，每个剑体消失的地方，都暴发出一阵陨日般的光辉，‘轰隆’的暴炸声绵绵不绝。而风云无忌的身影一闪，也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嗤！——”群山远处，一名黑暗远征军突然喉中发出咯咯的声音，踏出的脚步顿时僵滞不动，他的手后住喉间，汩汩的血水从他的颈部迸射而出，连手指也挡不住……

    一个，两个，三个……没有任何的出手的迹像，这里黑暗远征军强者便如败草一样倒了下去，唯一能见证那出手者存在迹像的，只是那一抹扭曲的虚空残痕。

    虚空之中，风云无忌不断的‘加速’，合体时的那种感觉又涌上心来，他再次感受到了时间，再次拥有了‘时间加速’的能力，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身影，包括‘虚无之君’，每一秒，都有大片大片的黑暗远征军毫无征兆的死亡。风云无忌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向摧毁着这些妖魔的生命，这种方式本该是最笨拙的，但在时间加速的作用下，却成为了锋利的利器……

    没有嘶吼声，没有惨叫声，大片的妖魔手捂着喉咙倒了下去，五指间流出的，不只有他们的血液，还有他们被轰得粉碎的灵魂……

    “唳！——”黑暗中，‘虚无之君’再次忍不住出手，手中星空权杖一横，虚无之君便如闪电般飞了起了，同时嘴中吟唱起了召唤诸神的咒语。‘虚无之君’刚刚升至半空，一道众魔根本无法捕捉到的黑影穿过层层空间，重重的拉在虚无之君身上，咒文戛然而止，‘虚无之君’怪叫一声，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它的身躯疾若流星，眨眼间穿过位面缺口，没入浩翰的虚空中消失不见，良久方有‘轰隆’的爆炸声传来……

    而就在‘虚无之君’消失地方，一道令天地为之变色的意识幅射而出，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笼罩了太古之西的整个区域……

    “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一声巨响，直如宇宙初开之时的爆炸，那意识波覆盖之处，密密麻麻的妖魔如雨般坠落下来……

    “咝！——”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位面豁口处，密密麻麻的黑暗远征军停下了脚步，惊惧的望着半空中仿如死神一般的人类男子，在他脚下，妖魔们的尸体如枯叶一般厚积在厚实的大地上……

    “还没有结束吗？”风云无忌望着大地四方，喃喃自语道，那一击耗费了他磅大的精神能量，剑之规则扩展到如此大的规则，本身对自身就是一种极大的消耗，一种极度的虚弱感涌上心来，但却被风云无忌自动忽略。他站立在虚空中，茫然四顾，却不知战争，何时才会结束……

    “轰！——”

    一阵巨响从苍穹之上传来，一道近万丈高的拱形光门凭空出现在虚空上方，一片片的圣光如流瀑一般，涤荡着四周的黑暗。

    “主说，这世界应该有光，于是，便有了光！”一阵宏亮而虔诚的吟唱声响彻苍穹，吟唱声中，拱形光门突然光芒大涨，一片片湛湛的光芒向着四方扩散开去，在那蒙蒙的圣光中，一座又一座光之传送门显现出来。

    ‘行走在天上的主啊，赞美您，愿你的恩被行走于地上，有如行走于天上……”嘹亮的吟唱声中，密密麻麻的光之天使从无数光之传送门中涌了出来，迅速的占据半个天空，并且以亘定的速度向着四方的天空涌去……

    “轰！——”一声巨响，从一座光门中迸射出璀璨的圣光，圣光中，六对剌目的炽天使之翼在虚空中展开，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炽天使出现在了半空中——炽天使拉斐尔！

    “轰！——”又是一声巨响，有着卷曲栗色长发的炽天使乌列尔出现在了另一座光之传送门中。

    “轰！——”随着第三声巨响，炽天使加百列也出现了，三大天堂黄金巨头并肩而立，站立云间，俯视着下方的大地，而在天堂三巨头前方，站立着气息如狱的天堂创天使，那冰冷的金色双眸透过天空，冷冷的注视着半空中的风云无忌！

    “轰！”“轰！”“轰！”一座光之传送门接连不断的出现在虚空上方，密密麻麻的天堂从光之传送门中不断涌出……

    血海魔君‘应东来’呆了，五名北海囚徒呆了，七名圣殿掌控者呆了，北海诸长老呆了，青龙长老呆了，白虎长老呆了……残余的太古人族呆了！

    强烈的圣光充斥着天地，将太古大地照耀的如同一片白昼，无数人站立在尸山上，失魂落魄的仰望着天堂一波波乳白的圣光，一丝丝极度的痛苦与绝望浮上脸庞，众人痛苦的痛上了眼眸。

    “连天堂也介入了，太古……就这样完了吗？”一个声音在众人心底回响，那声音盖过了长空中的风声，在天地间飘荡着，风吹过，彻骨寒。天地虽然在圣光中一片光明，但众人却分明感受到一股凝滞的黑暗正在天空中渲染……

    “唳！——”

    遥远的位面缺口外，厉啸如箭，破空而至，远远的，风云无忌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神力波动，‘虚无之君’又凝聚了它的身体，正在飞速赶来。然而风云无忌却似听不到那厉啸般，‘虚无之君’的愈强磅礴的气息与那再次汹涌而来，风云无忌却连望都没有望上一眼，耳边传来抑扬顿挫的天堂奥术吟唱声，风云无忌也没有试图阻止，天地似乎变得平静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已一双白皙的手掌，体内传来一阵极度的虚弱感，那是过度使用力量的过遗症。

    “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吗？”风云无忌低着头，喃喃自语，瞳孔中一阵变幻，风吹过大地，如浅唱低吟，他仰起头，静静的看着云间的三大巨头和浑身燃烧着熊熊圣焰，眼神冷漠的创天使……

    “牺居于光之海洋中的天界诸神啊。愿您的名为人称颂，愿您的威显扬……天界之光！”

    “信主者可得宽恕，违逆者，必致灭亡！……”

    “高居于亿万位面之上的主啊，愿您的恩行走于地，如同行在于天……”

    “主说，这世界应该有光，于是便有了光……‘裁决之光’！”

    “那罪恶的，必将毁灭；那光明的，必将显扬……太阳之剑！”

    …………

    此起彼伏的吟唱声响彻天地，一波波圣光冲刷虚空，那耀眼的圣光中，一波波的天使跪伏在天空，神情虔诚，双手虚握，低低的吟唱着，从他们的身上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圣力波动。

    天堂最前方的拱形光门前，身高十余丈的天堂三巨头看了一眼，银发拉斐尔长发甩动了一下，霍然上前一步，重重的跪了下去，那张俊美的脸孔上弥漫着一股虔诚和庄重的神情：

    “以炽天使拉斐尔……”

    “炽天使加百列……”一只手臂按在了拉斐尔的左肩上，那是炽天使加百列。

    “炽天使乌列尔……”另一道璀璨的光影也踏前一步，出现在拉斐尔的右侧，一只手臂按在了拉斐尔的右肩，天堂三巨头背部的炽天使之翼同时大放光明，强烈的圣光向着远处蔓延开来，天地间同时响起天堂三巨头虔诚的祈祷声：

    “……三大炽天使的名义，祈求天界十二光明诸神降下……

    “灾难……”拉斐尔。

    “痛苦……”加百列。

    “毁灭……”乌列尔。

    “诸神之判罚！——”三只透明的手掌同时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