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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大妖孽华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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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纹龙的家伙满嘴是血,满口的牙都掉光了,张开嘴来,里面黑洞洞的,甚是瘆人。原来,郭青非常记仇,他记恨纹龙的家伙骂他,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用内力把他的一口牙全震掉了,却当场一颗都不掉,等到那家伙出了门,一说话碰掉一颗,一说话碰掉一颗,就这样满口的牙都掉了。不由得大为惊骇,这个家伙太恐怖了,三个人原本出来想弄几个钱花,却不想反倒被别人给敲诈了一笔,牙还被人家镇掉了,无比地沮丧,特别是纹龙的家伙,后悔莫及,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打死他都不会干这个事。何西现在对郭青刮目相看,这个人别看像个闷葫芦,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票猛人,自己算是瞎了眼,这样的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好几天,却没当回事,他暗暗发誓,从明天天一亮开始,就抓紧从这个人身上榨取点什么出来。回到住处,华老爷爷坐在沙发上,而且看样子,是特意等自己回去。华举人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道:“过来说会儿话。”华举人知道何西是发自内心地不愿意让自己走,他很欣慰,很受用,拍拍他的肩膀,长吁一口气。“人老了,容易发贱。本来到了什么都能看开的时候,偏偏就是心里明白,腿打摽,一遇到事就爱较真。其实,我到上海来,用不着流浪街头的,多了不敢说,有那么十个二十个的,要是知道我来了,还是能把我接回去当牌位供着的。”“可是不行啊,这么些年让人家惯出来些臭毛病,要着吃还嫌馊,纯粹是那种没事找抽型的,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说啥也要出来找食吃。我跟那个东北老东西打了个赌,三天要是没人理会我,就跟着他走。”何西听出点意思来了,就问道:“那要是有人理会你呢?”“我就传授他武功。”何西道:“咱当时,也没敢指望你教什么武功啊。”但是,这话他也就说了一半,往下不敢说了,欺人欺不了心,难道当初,自己就没有一点别的想法?看来半点私念的人是木有的。消息传到北京,连文艺皇后都大发雷霆,把学生兵头目召见了去,骂了个三天没吃饭。华举人自己都不知道多大岁数了,反正是个恐怖数字,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个老祸害,到了现在,还不糊涂,大概世界上他就是唯一的妖孽了。一辈子没混过黑道,偏偏黑道中人也愿意拜他,用那些大佬的话说就是,不拜老爷子,不是要把财神爷往外推,就是要把自己往阎王爷跟前送。后来,秦大找了上海明白事的,说了自己的疑惑,人家不信,说那老头怎么可能住在你那里?再后来,人家把老头的来头说一遍,秦大后悔得病了半年。华举人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这一辈子多么惊心动魄的风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了。他清了清嗓子,又开声了:“我这么一胡闹,倒成了你的这么一点缘分,恐怕也不是成全你,倒是害了你。所以我走得不那么踏实,总是得嘱咐你点什么。”在华举人这一辈子里,接近他,叫他干爹,叫他叔叔,叫他爷爷,叫他神仙,叫他祖宗的都有,唯独眼前的这个孩子,脆生生的,叫得不带一丝功利色彩,是以他听得舒服。“我叫你看得《厚黑学》看了没?你看看,这不是真的害了你嘛。当初不该同意你去搞这牢神子网吧。那都是次要的,先把书读好了。”何西就想:“话都是你说的,当初你又是什么风不可留啊,水不可屯啊,得靠自己煽风啊,现在又说这不是主要的。”华举人接着道:“人是要有慈悲心的,你要没有慈悲心,我也不会跟你来,用慈悲心看大格局,用慈悲心入世,这时候,你心胸才能大。”“做事就不一样了,做事慈悲心泛滥,就成不了气候,你就是酸臭文人了,所以,你务必要看《厚黑学》,要带在身上,看深看透。第二本书,就是要看《**党史》,这两本书要对照起来看,其次还可以再看看《三国》。”华举人一气说了这么多话,似乎有些累了,似乎有很多的话,不知道该嘱咐什么了,静下来喘口气,想了想,又道:“道理太多了,我不知道该告诉你什么了,还是那句话,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才最管用。不过,眼前有三条要记住。第一,这个世界除了父母爱你不用理由,其他任何人对你好,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所以,用人不要用老了,凡事用了人家,都记着给人家点甜头,这样才长远。你这个郭大叔在家里,整天躺在床上听秦腔,后人们的敬奉也少不了7个数。要不是我,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让他能巴巴地来给你当狗腿。他师傅都不行。”华举人兀自唠叨他自己的:“第二件事,哦,跟第一件事差不多,就是世界上什么最贵?人情最贵,最厉害的杀人术就是人情,多少英雄豪杰,刀山火海都奈何不了,就是被人情给绑住了。你以后要用好人情,治得了的,就直接弄死他,弄不死的,就干脆用人情捆住他。还要防备人情,能不欠的人情坚决不欠,欠了的人情,倾家荡产也得还他,省得以后麻烦。你有那么多女孩子,可是要小心呢。”何西听了当场汗就冒了出来,感情自己这点破事,一点都瞒不过华爷爷。华举人跟着说了第三句话:“第三,用人问题。记住,对穷人不可给他太大的富贵,眼皮子太浅,小心他起杀心。对富人和官人,不可太巴结他,省得他瞧不起你。”说完三句话,华举人闭上眼睛,半晌道:“我累了。”何西岁数不大,经世不多,当然比同龄人经世多得多,这么大岁数,听到的劝全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有谁给他说道这么多,他再傻也知道,华爷爷说的是人生真言,是书本上没有的,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当场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华举人眼角滚落出一滴浑浊的老泪,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为甚么流泪。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才赶到上海来处理一件事,才在最后的日子往回赶,才对何西说了这么多。何西站起来要走,却不甘心,小心翼翼地问道:“爷爷,我想问问,您大名叫什么?”“华下。”他拿出一沓子纸来,还有一个纸条。对他说:“这幅字,是在你收来的那些废旧书画里找到的。你知道,卖你字画的人是谁?还有,这个字条上的人,不到你最危难的时候,不要轻易去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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