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几道。”罗扬随口说着，朝沈央挑衅似的扬了扬下巴，“这位少爷有的是钱，不用替他省钱！”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见沈央没有开口反对，便点头出去报菜了。

    罗扬冲着沈央吹了声口哨：“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有什么事赶紧说，一会菜上来了我就没功夫搭理你了！”罗扬的眼神在沈央身上顿了顿，嗤道，“食物可比你有趣多了。”

    “我的意思陈叔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沈央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的想法？”罗扬的浓眉挑了挑，额头的疤痕随着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狰狞，“我不给别人打工，尤其是不想给沈氏的人打工，你另请高明吧。”

    沈央好脾气地劝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无非就是不想被别人束缚，我可以向你保证，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

    “最大限度？”罗扬摇了摇手指，“切”了一声，“不够，我自由散漫惯了，想要的是无限，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不打算改变现状。”

    沈央却是不以为然：“人活在社会，哪能事事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果然现在还是太年轻了。

    “那又怎么样？人各有志，我的想法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沈少爷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好。”罗扬说完就开始左顾右盼起来，显然是不想再听沈央说下去了。

    沈央观察了他一会，也没再继续劝说，暗地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不过还好，他有的是时间跟这小子磨。就算再难缠最多也不过和上一世一样了，人早晚还是要来给他当助理的。

    突然，罗扬“咦”了一声，沈央闻声看去，却见罗扬的目光死死地定在未惜脸上，脸顿时就沉了下去。这个罗扬是怎么回事，上辈子他怎么不记得罗扬对未惜这么感兴趣了……好吧，上辈子罗扬压根就没见过未惜。

    那时候自己和未惜关系恶劣，根本就没让未惜有机会认识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不想见到未惜，所以总在公司待很长时间加班，自然没有剩余的工作需要带到家里去处理，所以即便如罗扬这样被他视为最得力助手的人也从来没有去过他在临江别墅区的家，未惜后来搬来那里和自己住，自然是接触不到他身边其他的人，至于公司，未惜更是从来没有踏足过沈氏一步。所以沈央现在是真心不知道这个罗扬到底在搞什么鬼，要是早知道他对未惜这么感兴趣的话，他一定不会再想着要早点把罗扬挖来帮忙，他虽然惜才，但至少要等到自己和未惜的感情水到渠成坚不可破的时候才行啊！

    而未惜更是在罗扬无视沈央伸出去的手的时候脸上就没了笑模样，看着罗扬的目光甚至带着隐隐的敌意。

    罗扬却对未惜不太友好的态度并不在意，而是换了副笑眯眯的模样，自以为可亲的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未惜看了眼罗扬，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往沈央身边靠了靠，软软地问道：“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沈央的脸色这才和缓下来，揽过未惜轻声询问：“宝宝困了吗？”未惜就配合着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嗯”，就趴在沈央怀里不说话了。

    这下换成罗扬的脸色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他指了指未惜，虽然不知道小孩是不是真睡着了，但还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向沈央问道：“他叫你哥哥？！你们是兄弟？”

    “当然，他是我弟弟。”沈央也把自己的声音放轻，说完了还不忘堵罗扬一句，“刚才是你自己不给机会介绍的。”

    闻言，罗扬的脸上讪讪的，他刚进门眼睛就只顾着注意沈央了，哪还有闲心去注意一个小孩子啊，要不是自己不耐烦再听沈央说话偏过头去，也不能注意到这个一直沉默的小孩子啊。不过竟然真的是兄弟，罗扬的眉皱了皱，不死心地确认道：“真是兄弟啊？亲兄弟？”

    这话问的就有些奇怪了，沈央忍不住多看了罗扬几眼，发现了他眼中隐隐浮现的焦急之色，顿时心下一凛，口气也带了些强硬：“我们沈家的小少爷未惜，如假包换，你是真没听说过？还是……另有别的什么企图？”

    “未惜？姓未啊……”罗扬拖长了语调，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沈央的脸色彻底覆上了一层寒霜：“你什么意思？”

    罗扬这才注意到沈央难看的不能更难看的脸色，忙做出一副举手投降的姿态，快速而正经地澄清道：“别误会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不过我想，你之前邀请我的事我可以考虑看看。”

    听到罗扬说答应考虑来帮自己的忙，沈央却一点也觉不到高兴了，之前罗扬拒绝的那么不留余地，转瞬却又改口说可以考虑，不用想都知道问题出在未惜身上。而在确定罗扬对未惜的意图之前，沈央是真没心思放这么一颗□□在自己和未惜身边。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让陈叔找罗扬来这个决定真是个错误。

    “不必着急。”沈央盯着罗扬的目光带了些戒备，淡淡地续道，“我想，我也需要考虑一下了。”

    “没关系。”罗扬倒是很无所谓的态度，目光冲着未惜的后背点了下，抬头看着沈央笑得颇有深意，“我们确实需要找个机会‘好好’聊聊，改天见！”说完也不管沈央的反应就迈步准备离开，走了没两步又折回来，丢下句“饭菜我会自己去打包，不用担心浪费”后彻底地扬长而去了。

    沈央盯着罗扬背影的眸光沉了沉，低头落在未惜脑袋上的时候尽数敛了去，伸手摸了摸未惜的后背，脸上也恢复了笑容：“小淘气，人都走了，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啊？”

    未惜这才从沈央身上爬起来，冲着沈央笑得眉眼弯弯，哪有半分犯困的模样，倒是声音软软糯糯的，含了些撒娇的意味：“哥哥身上特别舒服，那个坏人再不走，我就真的快要睡着了。”

    坏人？嗯，这个称呼不错，沈央挑眉轻笑，狭长的凤眼中溢满了温柔：“那宝宝现在还困吗？”

    “不困了！”未惜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一看就特别有精神。沈央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地舒出口气，不管怎么样，他和罗扬的会面总算是结束了，虽然过程和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但好歹也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共识。至于以后的事情，就算罗扬不想找他谈，他也是要找罗扬好好谈一谈的。接下来就该轮到和萧进的见面了，说来也巧，胡莱为沈央预留的包间是302号，而沈央和萧进约的是301号包间，正好是隔壁。沈央瞅了眼时间，下午两点零三分，离三|点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按他原本的计划是和罗扬谈完差不多应该就三|点了，可以让陈叔先送未惜回去，可没想到和罗扬谈的异常“顺利”，倒是节省出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反而又不舍得这么快就送未惜回去了。索性让陈叔去车里取来了未惜做的贺卡，想着趁这点时间把最后一步祝福语给填完好交差。

    陈叔很快就取了东西上来，沈央接过后派陈叔去一楼大厅里喝茶，咳咳好吧，喝茶什么的只是借口，盯着萧进才是真的，他们第一次来半缘居的时候陈叔是见过萧进一面的，而那时候因为陈叔在车上，萧进应该是没太看清陈叔的长相，派他去盯人正好。

    陈叔出去后，包间里就剩下了沈央和未惜两人，他们彼此相视一笑，沈央取过纸笔放到未惜跟前：“宝宝想在贺卡上写些什么话，不如先打个草稿？”沈央倒不是觉得写祝福语有多郑重，反正他已经想过了就写“节日快乐”四个字了，再多的他也写不出来。可是未惜就跟自己不一样了，要是一不小心写错了，岂不是又要重新做贺卡？

    未惜拿起笔握好，无意识地在指尖转了两圈，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好，随即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沈央：“哥哥，你写什么祝福语啊？”

    沈央笑了笑，从袋子里取出自己的那张贺卡，提笔在未惜画的那个圆圈里落下“节日快乐”四个字，笔锋锐利，一气呵成。

    未惜好奇地凑过去一看，顿时嘟起了嘴：“就写四个字啊？”

    “对啊！”沈央伸指点了点未惜嘟起的嘴，然后在他因为嘟嘴而鼓起的腮帮上轻轻戳了下，“宝宝可以多写几句话。”

    “可是我也不知道要写什么？”未惜苦恼地侧头咬了下沈央的手指。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手指直传到沈央心里，让他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声音更是温柔得不可思议：“没关系，宝宝可以慢慢想。不管你写什么，爸爸都会高兴的。”

    未惜“唔”了一声，歪着头继续认真思考，沈央就那样一瞬不错地看着他，将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刻入心间。

    包间内的气氛宁静温暖，如果没有陈叔的打扰，这种氛围险些令沈央沉醉。

    陈叔透过大厅里的窗玻璃看到了萧进，便远远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见他上楼便一路尾随，直到萧进进了301号包间才来跟沈央汇报情况：“大少爷，人来了。”

    沈央看了看表，两点五十分，萧进提前来了十分钟。

    但是沈央却没想着要提前过去，既然是交易，那就不必太着急着上赶。

    沈央示意陈叔下去开车，自己抱着未惜哄道：“哥哥还有些别的事情，宝宝先跟陈叔回去好吗？”

    未惜对沈央的话向来不会反对，闻言也不追问什么事情直接就点头说好，样子乖巧得紧，看得沈央的心里热乎乎的：“宝宝真乖！回去后接着想祝福语，要是哥哥回家之前写好的话就给你奖励怎么样？”

    “好。”未惜继续点头，“那哥哥要早点回来。”

    “嗯。”沈央顶了下未惜的额头，才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起桌上的贺卡和纸笔，然后把东西放到未惜的怀里，自己抱着小孩下楼去了。

    沈央抱着未惜到门口的时候，陈叔刚好把车开过来，沈央把未惜抱进车里坐好，在他脸上亲了亲才退出来，吩咐陈叔道：“路上慢点，到了给我发条信息。”

    陈叔应了声“是”，开着车离开了沈央的视线，沈央才转身回半缘居。

    沈央刚推开301包间的门，萧进就一脸喜色的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沈央对萧进的开场白意兴阑珊，坐下后就直切主题：“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筹码是什么？”

    “沈大少真是性急！”萧进叹了一声，扔过来一个方形的木盒，“也罢，不如你先看看这个吧。”

    沈央伸手接过木盒，打开，入目的是一个水晶球，他疑惑地向萧进看过去，这玩意是做什么的？

    萧进冲着沈央神秘地笑了笑：“你把右手搭到水晶球上去，然后闭上眼睛，努力看自己脑中的画面。”

    要不是有萧进之前说的那句“十年一梦，我心未央”，沈央险些就把他当神经病给扔出窗外了，你以为你在演神话故事呢！但是有之前的那一句话震着，沈央到底还是依言把手放到了水晶球上，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不过顷刻间就又猛然睁开了，因为他看到了许子澜！沈央心下震动不已，看到许子澜的惊讶完全掩盖了对水晶球竟然真的能闭眼视物的惊讶，难道昨晚他脑中昙花一现的念头竟然是真的？这件事情真的跟许子澜有关系？

    不及沈央细想，萧进就在边上连连叫唤开来：“哎哎，赶快闭上眼睛，不要分心，否则东西一会就散了，到时候可别怪我。”

    沈央心里虽然觉得萧进不靠谱，之前不把话都说清楚，但是显然这个时候没空理他，忙闭上眼睛重新感觉起来。

    画面中，许子澜站在一张红木桌前，眼神微微向下，似是在看着什么人，很快沈央就肯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他听到了许子澜的声音：“你以前说的话还做不做数？”沈央认识许子澜多年，知道他没有自言自语的毛病，所以敢肯定桌子的对面一定有人。

    只是沈央等了半天也听不见第二个人的声音，不知道是那人没说话还是其他的原因。然后很快他又听见了许子澜的声音：“那好，我想让你救回陈辰。”

    “……”然后又是十几秒钟的静默，许子澜又开口道，“那就回到过去，总之要能让我再见到他！”这次沈央肯定了，对面的人不是没有说话，而是他的声音被处理掉了，否则这自问自答的模式也太诡异了点。然后接下来的场景很快为沈央证明了这一点，因为许子澜没说句话之后都有十秒到一分钟左右的停顿，显然这些时间原本是该对面的人说话的。

    “……”

    “十年？不，时间太长了，七年就好，我要回到七年前！”沈央看见许子澜先是皱眉，然后又摇头。稍微停顿过后，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许子澜竟然又点头了，“好吧，就十年。”

    “……”

    “嗯，我会尽快准备好的。”这句沈央就有听没有懂了，不过他大概能猜出来应该是和回到过去有关的准备，但是具体需要准备些什么许子澜就没有说了。

    “……”

    “如果我再增加报酬，你能不能再带两个人回去？”沈央听到这一句，心下已经有所了然这两个人恐怕说的就是自己和虞跃然。

    “……”

    “嗯，他们两个现在过得太苦了，兄弟一场，不能只顾着自己幸福。你能答应我的话，条件任你开。”这下沈央彻底确定了，许子澜口中说的两个人确实是指自己和跃然。沈央心中为许子澜替他们所做的一切感到动容，原来他们能够重生真的和许子澜有关系，虽然不知道对面的那个人是谁，但沈央肯定他是重生的关键人物，许子澜为了让他答应帮忙，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是……为什么虞跃然最后却没有重生，反而是言凤清重生了呢？沈央怀着一肚子疑问正打算在继续听下去，画面却突然消失了，沈央不甘心地继续感应，却是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只好睁开了眼睛。

    萧进见沈央睁开了眼睛，一脸好奇的凑过去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你想知道的？”

    沈央平复了下情绪，不答反问道：“你和许子澜什么关系？和他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许少？”萧进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我跟他没关系啊！要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关系吧。毕竟在夜城没有人不认识许少的。”

    沈央怀疑地打量着萧进，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哎，你别不相信啊！”萧进急得就差赌咒发誓了，“我都说了我是受人之托来跟你做这笔交易的，这个水晶球里有什么东西我可是完全不知道！”

    闻言沈央也不再盘问他和许子澜的关系了，马上换了个问题：“那你的雇主是谁？”

    萧进为难地摸了摸脑袋：“这我现在可不能告诉你，你还没答应要做这笔交易呢？”

    “之前你跟我说的那八个字，也是你的雇主叫你那么做的？”沈央又问道。

    萧进默然地点了点头。

    “很好。”沈央眸色沉沉地笑了，“我现在答应了。你回去告诉你的雇主，让他亲自来回答我几个问题，翡翠我可以给他。”

    “哦，好，我可以帮你把话带给他。”萧进摸了一把额头，总觉得沈央的语气中有种森森的敌意啊！

    至此，今天下午的两次会面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