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往事

    傍晚时分，天空飘起了雪花，街道两旁小贩们开始收摊打烊。

    胡记糕点铺胡大叔叼着烟袋，叨叨着：“这都六月份了居然还会下雪呀，什么鬼天气。”

    门口卖字书生擦着额头汗水，看向了天空，远处天碧像是笼罩着一层灰色网，慢慢落下帷幕，他摇了摇头，轻轻说：“常言道六月飘雪，必有冤情。”

    “哼，冤情？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怕是明日又要出血去孝敬主子金银。”胡大叔绷着脸，哪一次皇登基不是清洗官场，就连他们这片管事衙门头子都换好几拨了。

    忽然，西边一阵骚乱，震耳欲聋马蹄声由远及近响彻而来，几个小兵拿着长枪分开人群后站两旁等候后面马队通过。不远处走来一列训练有素禁卫军，为首男人不到三十岁样子，身穿金色盔甲，背脊挺拔如松，冷漠刚毅脸颊映衬暗红色晚霞里仿若石雕，英俊肃穆。

    “是禁卫军统领，欧阳家大公子。”人群里有人喊了出来，小兵长枪啪一声指向了发声人喉咙，整个街道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夜深人静小巷，唯独有条不紊马蹄声响彻天际。

    不知道过了多久，禁卫军身影马蹄扬起灰尘中变得模糊起来，众人恢复常态。

    胡大叔拉上门锁，递给了小兵两包糕点，笑着打听道：“怎么欧阳统领居然出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情。”

    小兵本是这地区衙门侍卫，因为要给禁卫军领头开道才出现街头，如今任务完成倒也乐呵呵和胡记老板聊起了天，说：“城东礼部尚书陈宛大人自了。”

    哐当一声，卖字书生手中书画掉到地上，他慌张跑上前，说：“可是曾鲁山书院任教陈宛先生吗？”

    小兵点了下头，示意他不要声张，用几近可闻声音说：“全家三十二口，无一活口。”

    “为什么！”卖字书生红了眼眶，想当年他曾鲁山书院旁听有幸拜读过陈宛先生诗词，不敢说其性情有多么清高，至少是肯敢言忠良之辈。

    小兵挠了挠头，欲言又止，倒是旁边胡大叔突然启口，说：“陈大人和贤妃娘娘娘家镇国公府联姻事情你没听说过吗？当时怕是皇后娘娘已经暗恨于心。如今五皇子夺嫡失败，皇自然厌弃曾经站贤妃娘娘身后陈宛大人。可是陈家是清流之首底蕴颇深皇帝表面上无法莫名降罪，自然有试探皇帝心意落井下石之人栽赃陷害陈大人。”

    小兵连连点头，低声说：“罪名不少呢，大到科举舞弊结党营私，小到贪污亏空猥亵女童。”

    “放屁！陈大人怎么可能是那样人！”书生极其愤怒，小兵按住了他嘴巴，说：“所以他自请从家谱除名脱离宗祠，以死表忠心，皇也觉得他还算识相估计不会追求其他陈家人罪名了。”

    “想当年皇后娘娘想和陈家联姻，陈大人不想卷进夺嫡之争宁肯远赴南方偏僻之地赴任，却终究没躲过贤妃娘娘算计和镇国公府做亲，真是可怜他们家那个机灵女娃娃，小时候还来我这糕点铺子买过糕点呢。”胡大叔叹了口气，拍了下书生肩膀，说：“大叔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家莫要生事，这本不是你我这种小人物可以左右。”

    书生点了下头，陈家如今悲剧源头就是陈宛将嫡长女陈诺曦嫁给了镇国公府李若安呀。

    城东镇国公府，如今已然改换门庭。

    原来世子爷李若安带着两三个家眷搬到了街角处一个三进院子里。陈諾曦躺床上，捂着嘴巴不停咳嗽，脸颊煞白没有一丝血气。

    “呦，姐姐今个没吃药吧？”一个穿着花枝招展女子站她旁边，端着盘子，盘子上面放着两碗墨黑色药水。

    陈诺曦冷漠看着她，断断续续说：“李姨娘，你怎么回来了。”自从镇国公府爵位被除，院子被皇收回，他们便将奴仆遣散，买了个小院子留下了几个不愿意走老人过活而已。

    “我回来看看姐姐和夫君呀？”李姨娘笑嚣张，她如今攀上高枝，曾经村子里暗恋她农户二斌漠北参军时侍候欧阳家大公子，如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混了个守城士兵，官虽不大但是仗着可以见到欧阳大人所以无人敢得罪他。两个人京城重逢，正巧她离开国公府就做了二斌侍妾，如今来往于落魄户李家凛然无人敢阻挡她。

    陈諾曦深吸口气，她抬起头直直看向她，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李姨娘哈哈大笑了两声，道：“看看你们过好不好，同时带来一个好消息。”她扭着腰肢，眉眼里闪过一道狠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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