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往事

狠绝。

    “我不想听。”陈諾曦淡淡说，对于如今她来说已经不可能有任何好消息了。

    “就算是关于你父亲事情也不想听吗？”李姨娘坐她床边，嘴角微微扬起。

    陈诺曦目光一沉，盯着她，说：“我父亲怎么了？”

    “陈大人！”李姨娘突然顿住，她屈身向前，额头和陈諾曦目光离很近很近，一字一字说清楚：“死了。”

    轰一声，陈諾曦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感觉到有人将手放入了她心脏，使劲掏着什么，于是她胸口仿佛被什么掰开，生疼生疼浑身颤抖了起来。

    “陈家三十二口，都死了。”

    李姨娘生怕陈诺曦听不够清楚，重复说：“陈家三十二口，都死了！”

    陈諾曦浑身僵住，目光木然盯着前方，都死了……她双胞胎弟弟阿锦死了，她小弟弟阿佑才十六岁，十六岁啊……都死了，她喉咙被什么堵住，连哭都发不出声音，不要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陈諾曦！”李姨娘还嫌不足以打击陈诺曦似大声说：“都是因为你嫁给了李若安，帮他助纣为虐，所以你们全家为你一个人陪葬。你父亲自悬梁，以死明忠，你们陈家二房自绝其脉，以死明志，可是皇怎么想呢？根本不信！哈哈哈哈，我现夫君早年便侍候欧阳大人，皇对于你们家人始终厌恶至极，怕是你父亲还以为如此忠烈至少可以换回些许声望名誉，但是皇根本不乎，陈诺曦，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嘛。”

    陈诺曦浑身颤抖，豆大汗珠顺着脸颊哗哗落下，她窒息了，她捂着胸口望着李姨娘，艰难说：“为什么？为什么？”

    李姨娘冷哼一声转过头，看向了日渐昏暗天空，吼道：“为了我曾经十月怀胎骨肉，两个孩子，两条人命啊陈諾曦。”

    陈諾曦一怔，摇了摇头，“我从未主动害过你。”

    “但是你袖手旁观加可恶，你以为其他那些人不怨吗？李若安这个畜生强抢民女，猥亵幼童，什么样子事情他没有干过，你管过他吗？你说过一句话吗？你认为我们不自重才沦落为妾，整日里一副高高上样子，但是你自己又如何，还不是为他生了两个孩子，还不是一样床上伺候李若安，你比我们高贵多少吗？名门贵女，名门贵女也有今天，我很高兴！”

    陈諾曦弯下头，她心脏疼难受，整个人要承受不住，她艰难摇了摇头，伸出手，又艰难放下手攥住被边，不停颤抖，无法控制颤抖，终于忍不住噗一下，喷出了一口血。

    她晕晕乎乎仰靠枕头上，目光涣散起来，周围好像突然传来了凌乱声音，吼叫，一切开始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觉得她可能是要死了，唇角不由得微微扬起，太好了，她终于不用再为了孩子委曲求全，她可以回到父母怀抱里，回到小时候，依偎背脊总是挺笔直父亲身上，听阿母唱着古老童谣，然后搂着一母同胞阿锦，阿萝，还有小阿佑咯咯咯笑个不停。

    “诺曦！”李若安失魂落魄趴不省人事陈诺曦身边，那张玉冠面容呆滞好久不曾表现出任何神情，嘴里不停唤着：“若曦，若曦……”他曾是不知民间疾苦镇国公府少爷，当年为了帮表哥夺嫡玷污了陈诺曦迫使她不得不嫁给他，然后却不好好珍惜依旧我行我素吃喝嫖赌，直到贤妃娘娘去世，五皇子自，李家倒台，曾经围着他转狐朋狗友一哄而散，美人小妾是偷偷摸摸卷了金银逃离国公府后方知人间冷暖。若不是陈诺曦当时为了大女儿婚事留下来陪他支撑李家，他可能早就撑不下去。

    这一辈子陈诺曦没和他享过福气，还连累陈氏一家以死明忠，他实太对不起陈诺曦了。如果有来生，他定当早早寻到她带她远离尘世，守着她，照顾她，不让她再受一丝委屈，一辈子就守着她一个人过活。李若安取下挂角落处一把长剑，这还是先皇赐给李家御用之物，他一直没舍得将它当掉，如今倒是有了用处。

    他冷冷扫了一眼李姨娘，淡淡说：“我已经负诺曦一生，你何苦又为了报复我来刺激她。”他走到床前，望着陈诺曦安静美好容颜，将长剑刺入胸口，鲜红色血迹染红了陈诺曦衣衫……

    李姨娘疯了似扑向了李若安，大声哭了起来，嘴里喃喃说：“你一直说厌烦陈诺曦那股子置身事外劲儿，如今看来明明你就是只爱她啊……”

    她是恨陈诺曦，除了她不管她两个孩子死活之外，还因为她对世子爷一点都不好，世子爷却依然口是心非喜欢着她，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