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骗子的手艺

    林清风百般感慨，不能说现在的老大爷都是老骗子，只怪岁月蹉跎，曾经的骗子都变老了。

    老骗子本打算温水煮青蛙循循诱导，总说心动则面有迫切，老骗子簇定只要对方脸上露出一丝意动便乘胜追击。喷洒口水大半小时，总算明白是落花有情一场空。

    不得不承认老骗子的口才相对他的骗术而言更胜一筹，能让林清风耐下心来细细聆听，归功于他那天花乱坠超越传销洗脑手段的空中楼阁，大长见识。骗术至极一环扣环，环环相连。上当之人一愣再一愣，云里雾里。

    林清风着实想不明白一件事情，老骗子说的头头是道，为何自个行骗却用这般拙劣手段。骗术一行，可不是讲究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套路越用越老，越没效果。说不听一点，老骗子的水平，只要对方稍微有点智商，出门脑袋没让门给夹过，谁能心甘情愿傻乎乎的缺心眼埋单？

    老骗子仍然坐在路边，林清风半蹲对视。这一对奇怪的组合引来众多路人的围观和指指点点，心善的人还会上前询问，不过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警惕，众多新闻日复一日的重复报道，如今少有人敢随意扶起路旁老人。何况在这个网络通达的时代，稍有风吹草动，转眼就能以超过瘟疫的速度飞快传播。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上前关切询问，老骗子难得露出和蔼的一面，在林清风诧异的目光下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小女孩，后者一脸雀跃蹦蹦跳跳远去。

    “看来今天有的提前手工咯。”

    老骗子轻轻一笑，没有半分遗憾的意味在内，望着小女孩的欢快背影一脸慈祥道：“我孙女也是这般大小，原想将这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传给我那志大才疏的龟儿子，谁晓得他还不屑一顾，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他一把养活的，给他娶了村里相貌不差的媳妇。”

    林清风挪挪位置，尽管原来的地方碍不着他人，总觉得不太自在。

    老骗子见林清风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也就不再唠叨那点赖以生存的骗术，转为说说家常。从口中吐出的一切很平淡，却让林清风觉得唏嘘一把。当他说道那小孙女总会一脸笑意，甚至带着微微自得。

    瞧瞧天色，意犹未尽的老骗子终于起身，感叹人越老花越多。随意拍拍屁股，刚想最后和这耐着性子听着他唠叨一个时辰多的年轻人说上最后几句道别的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叫。

    “让让，快让让。”

    稍稍出神的林清风瞬时一惊，一辆自行车直冲而来，速度很快，当发现时已经达到老骗子身后。林清风刚想将老片扑开，却听见‘砰’的一声，刹不住的自行车直接撞上。

    啊...

    两道声音前后传来。

    前者带着惊骇恐惧，后者是疼痛呼声。

    林清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身躯瘦小的老骗子，随后就见眼前连人带车一起倒地的情景。

    迅速将怀中的老骗子平放在地上，只见他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直冒，脸上时不时的抽搐。林清风瞳孔猛然收缩，发现老骗子的右脚微微颤抖，朝外弯曲。

    骑自行的男子身材魁梧，脸上没有与身材匹配的凶神恶煞，憨厚中带着着急就朝着地上躺着的老骗子，说道：“大爷，大爷你怎么了？”

    老骗子张嘴抖动一下，还没说出声来就紧皱着眉头，兴许是因为疼痛，岁月留在脸上的痕迹拧成一团，细细一看，有些狰狞。

    突发的事故瞬间引来众多过路人的围观，人越多，中年大汉脸上更加着急。来回蹑步不停之余眼珠子同样来回打转，当见到路人已经围成一个圈子，清晰可见一排排细汗缓缓流下。

    中年男子脸上蓦然浮现一丝坚毅，从口袋内摸索一会，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了出来，说道：“我老婆要在医院要生了，我急着去交钱，求求你们行行好让我先走，这是我的身份证。”

    “不行，我们已经报警了，先把老大爷送去医院再说。”

    有热心之人出声喊道，立即就引来一阵附和。

    中年汉子将身份证放在地上，就准备瞥下自行车突围。纵然他身材魁梧却也抵不过人数众多的包围圈，如此一来更是引来众人的怒骂叱喝。

    林清风对于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双手随着老骗子的大腿缓缓滑下，到达他的膝盖关节处，老骗子浑身止不住颤抖。林清风紧紧皱眉，老骗子的关节脱位，按照常理而言，膝盖关节脱位极为少见，可想而知，自行车的撞击是多么暴力。

    中年汉子见一直照顾在老骗子身边的林清风，误认为是家属，忽然跪下七尺身躯，眼中滑下两道清泪，带着哭声哀求道：“求求你让我先走，我老婆真的要生了，医院还等着我去交钱，交完钱我立马就回来。”

    顺势还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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