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九八、《天涯·明月·刀》——明月心17

    六盏长明灯还亮着,幽暗的灯光照耀着石屋，显得格外阴森。黯淡的光照在人身上，投射出冗长的影子。随着人不安的走动，它也在不断地晃动，恍若鬼魅。

    可是，这一番可怕的场景却没有让石屋里的任何人动容。

    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

    他们看着灯光,时不时地又看看身边的人，然后又马上低下头。他们就这样沉默了近两个时辰。

    燕南飞突然说道：“这里可有酒？”

    秋水清说道：“有。”

    “那还等什么？拿出来畅饮一番,也不枉此生之欢了。”燕南飞笑得很潇洒，也笑得很苦涩。他前番准备好好酒美人相伴来与傅红雪决斗,也有抱着死前尽欢的心思。那时候没死成，应该说是他早就算计好了,他死不了。可这次却完全是个绝境，没有出路的绝境。

    秋水清认真地看了一下燕南飞，说道：“你真的要喝吗？”

    “当然。”

    秋水清从角落里抱出一坛酒，说道：“只有这一坛，毒酒。”

    燕南飞笑了笑，道：“有毒酒总比没有酒的好。”

    对一个只有等死的人来说，毒酒又何妨？他只是想畅饮一番后，赴死罢了。他不想自己在绝望中慢慢死去。

    明月心冷眼看着燕南飞，对他的行为不置一词。到了这个时候，燕南飞也终于有了一些江湖名人榜首席的风采。面对死亡能这样慨然赴死的，即使遍数历史有有几个呢？

    可是，他们一定要去死吗？

    不，肯定不会。只要明月心还在里面，他们就不会死。公子羽到底还是在意明月心的。那是公子羽的妻子，是*公子羽*的责任。他是绝对不会不管明月心的。

    明月心的身份，秋水清和傅红雪都不清楚，可燕南飞不知道吗？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却没有因此而要挟明月心。这是为何？

    系统君得意地炫耀——这是他刚刚接的第二笔生意——对燕南飞下暗示。

    燕南飞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从来不为难女人。但在这个生死关头，谁知道他还会不会遵守这个规矩。要是他一不小心说出明月心的身份，她的一切努力不是白费了吗？于是，明月心果断让系统君给燕南飞下暗示。把他的女人的迁就，对规矩的遵守扩大到最大。以至于现在燕南飞自己要找死，喝毒酒也没想要诘问明月心。

    燕南飞从秋水清手上接过那坛毒酒，排开封泥。可是，马上刀光一闪，酒坛就碎了。

    燕南飞望着傅红雪，说道：“我只是想喝酒。”

    傅红雪冷冷地说道：“我知道。可你也要清楚，你的命是我的。这是你欠我的。所以，我没让你死的时候，你就不能死。要死，也是我动手。”

    燕南飞说道：“你现在不是应该要动手吗？这里的空气越来越污浊，我们都活不了多久。到时候也不知道谁先撑不住。”

    傅红雪说道：“还没到这个时候。”

    “那你还有等到什么时候？”

    “完全绝望的时候。”傅红雪说道，“所以，在这之前，你的命还是我的。”

    燕南飞苦笑道：“那么说，我现在就连死也由不得自己了吗？我只是想喝一点酒而已。”

    傅红雪说道：“我们出去后，你想要喝多少，喝得烂醉如泥我也一定不会管你。但是，这坛酒你一定不能喝。”

    燕南飞看着地上的酒坛的碎片，苦笑道：“我现在想喝也喝不成了。”

    “等一下。”明月心看着傅红雪，带着期待问道，“你是说我们能出去？我们真的还能出去？”

    傅红雪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想试一下。”

    他转头问秋水清：“江南霹雳堂的海东开是不是也死在孔雀山庄？”

    秋水清想了想，说道：“他确实是死在这儿。”

    傅红雪又问道：“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秋水清点点头道：“霹雳堂的火器，本是威慑天下的暗器，可是孔雀翎出现后，他们的声势就弱了，所以海东开聚众来犯，想毁了孔雀山庄，只可惜他还没有出手，就已死在孔雀翎下。”

    傅红雪眼睛一亮，又问道：“他的武器是不是竹节鞭？它是不是也被收藏在这里？”

    秋水清点点头。

    傅红雪慢慢地走向四壁木架上的兵刃，他对每一件兵刃都看得很仔细。

    忽然他从木架上抽出了一根竹节鞭。纯钢打成的竹节鞭，分量应该极沉重，却又偏偏没有它外表看来那么重！

    傅红雪拿着竹节鞭，有些欣喜，他又郑重地问了一遍：“他真的还未出手，就已死在孔雀翎下？”

    秋水清却没有不耐烦，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那个说话行动都很保守的孔雀山庄的庄主。他点点头，回答道：“那虽然已是百余年前的往事了，这上面却记载得很清楚。”

    这时，明月心也说道：“我也听说过这位武林前辈。我记得他的外号好像是叫做霹雳鞭！”

    傅红雪慢慢地点了点头，握着竹节鞭，又开始沿着石壁往前走！

    他右手握着刀，左手握着鞭，却闭起了眼睛。他走路的姿态虽怪异，脸上的表情却仿佛老僧已人定。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石室中又变得静寂如坟墓。

    忽然间，刀光一闪。

    这一闪刀光比燕南飞以前所看到的任何一次都亮得多。

    这一刀傅红雪显然用出了全力。他虽然还是闭着眼睛，这一刀却恰巧刺入了壁上石块间的裂隙里。他并不是用眼睛去看的，他是用心在看！所以这一刀刺出，竟完全没入了石壁。

    傅红雪长长吸了一口气，刀锋随着抽出。等到他这口气才吐出时，左手的竹节鞭也已刺出，硬生生插入了刀锋劈开的那道裂隙里。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竹节鞭竟在石壁里爆裂。用六尺见方的石块砌成的石壁，也随着爆裂，碎石纷飞如雨。

    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完整的石壁已碎裂了一片。

    一阵凉风吹过，石屋里污浊的空气顿时一清。四人顿时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庆幸着自己的重生。

    傅红雪刀早已人鞘，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江南霹雳堂的火器，果然天下无双。”

    明月心有些遗憾，这样好的机会，她还是没看清傅红雪的刀。因为，那个石屋实在是太昏暗了。

    燕南飞和秋水清却异常尊敬地看着傅红雪，这样的绝境，傅红雪竟然能带着他们出来。燕南飞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想到的？”

    傅红雪说道：“我记得我说过，我研究过这几百年来所有被暗杀的人。”

    燕南飞点点头。可他还是有些疑惑，海东开并没有被暗杀，他是被孔雀翎在正面杀死的。

    他不禁问傅红雪。

    傅红雪说道：“我不仅研究被杀的人，同时也研究暗杀人的人。海东开就是这样的人。”

    燕南飞想了想，嘴角一僵，颇为艰难地点点头。

    海东开那个真的算暗杀吗？他杀人都用自己的武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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